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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苏秀幼时在太华山上日出看的多，鸟兽却见得少。唯一能玩的只有师门的机关小鸟，常把它用作练功之用，捉了放，放了又捉。随着苏秀一身轻功的长进，捉鸟逐渐变得没意思，后来也就不捉了，好在他一身的本领都在：不光白天能赶上飞鸟，夜间也能随着鸟的振翅声追踪捕捉。

苏秀在林子里走了一阵，不时以掌击树，将鸟惊飞。初时目不能视，渐渐的便适应了，半掌大的麻雀自是看不上眼，嫌吃着没有二两肉，不够塞牙，专往矮灌木里寻野鸠。

说是捉鸟，苏秀却想了更简单的法子：在竹林伐了竹片，做了一副弹弓。他虽不能像唐衍一样出手几十发暗器，不过用几枚石子打鸟还是有模有样。片刻间连连出手，鸟儿起飞不到一丈，纷纷坠地。

苏秀听声辨位，脚下不停，把未落下地的鸟抄在手里，掂量一下大小，随手扔了个头小的。打了约莫一刻钟，最后剩下一只雉，一只鹁鸪。想着时间还早，路过小溪的时候拔了鸟毛，就着溪水把鸟肉洗了个干净。想着两人先填一下肚子约是够了，用布兜了肉拎在手里，瞧着来的方向往回赶。

暗夜里时不时地一声虫鸣，林间亦有不知名小兽发出的窸窣声，苏秀在黑夜里立着不动，鼻端突地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似乎是一股药香，隐隐绰绰，像纱帐后的美丽女子，让人看不真切。

这荒山野岭间，人迹罕至，又怎会有药香?苏秀瞧着不远处的一颗松，冠大而密，正好藏人，松鼠一般窜了上去。他蹲在高处，视野变好了不少，凝神往树下张望。

顷刻之间，云层遮住新月，四周骤然黑得没有半点光。远处一点绿火一闪一闪，渐渐往这边飘来。苏秀背脊发冷，心道难不成这是鬼火？可鬼火生在乱坟堆，这里如何又有……？他原本不怕鬼，也不信轮回，觉着人要死了，变成厉鬼的只能是他们的亲人和爱人。苏秀盯着那簇火焰，发现它前边有不少黑影，时不时地挡住那绿火，耳畔一阵阵重物踩踏枯枝的闷响。

是……人？！苏秀屏住呼吸，将身子半靠在树干上，掩着声息不想被底下人发现。那点绿火近了，药香气浓烈不少，苏秀赫然见着那前面走着的“人”，面上都盖着青铜兽面，膝盖似是不着力，在地上一荡一荡。

这些“人”竟是悬空着在走！一队人走得极缓，间或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苏秀借着绿光数了数底下走过的人，竟有八人之多：一个接着一个，举着双臂，搭在前一人的肩上。这些人似是毫无知觉，既不说话也不休息，维持着单一的步调和极慢的速度，朝着一个方向赶路。

苏秀脑子里只有两个字：“死人”。

这些死人由两根竹竿串在一起，竹竿夹在尸体腋下，将人抬了起来，所以看上去就跟飘着一样。

“赶尸人”！苏秀捏紧了拳头，没想在这里遇上。他从前走夜路偶遇过一次，对此有所涉猎，一瞬便想了起来。没想到在这城外密林里再次见着：这离开封城不远，这些死尸要赶去哪里？是谁在赶他们?

苏秀就想跳下树去拦路，有尸体就必定有活人。这地界依旧是开封辖区，死人不好好放进棺材送葬，这么成批送出城，委实不合常理。

突地那绿火啪地一声响，爆燃了起来。苏秀借着这一瞬的光亮看清了几人身形：都是身高六尺的成年男子，胖瘦差不太多，整齐得像是选出来的一样。他们各自着款式一样的黑衣，脑后贴着一张符。中间只有一人较周围的人矮些，似是个未长大的孩子：磷火爆燃就是他伸手拨动火焰所致，他面上也盖有一张面具，背后背着一把拂尘，身上挂两条长纸写的符咒，并未将中间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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