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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老徐头笑了一声，随即又把一团薄纸扔到角落，“老毛病了，一到冬天就犯天气一暖和就好了。”

“可我今天看到了门口又有人贴拆迁——”

“不用为我操心，我都是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有点积蓄就能活，实在不行做回捡破烂的老本行，还能顺便锻炼锻炼身体呢。”

林焱看着老徐头沟壑纵横的脸庞，又把军大衣递还给他穿上。

“上周我去办事处帮您问了退休金的事，说是要以前的公司开的证明，还有——”

老徐头摆摆手：“这事儿你就别忙活了，都是白瞎，厂子倒闭了那么多年，连本地的工人都拿不到钱，何况我这种黑在这里的外地人？”

林焱不说话了，旁边电暖气发出两小声脆响，他赶紧将转扭调小了些。

但老徐头似乎对自己的未来并不担忧，他悠然自得的哼了会儿小曲，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猛拍了下大腿。

“对了，有个好玩意儿，要送你当生日礼物的！”

老徐头说着便从抽屉里拿出来个小纸盒递过来，林焱犹豫着打开，里面竟然是一部状态还算不错的智能手机。

“前两天从废品堆里捡来的，现在的人真是疯了，连这么好的东西都往垃圾桶扔，也不知道家里是有金山还是怎么着。”

林焱把手机从盒子里取出来仔细端详，才发现老徐头还在底下给他配了个充电器。

“这个充电器...”

“我去超市发让他们给配的，我看现在小孩儿全都人手一个，就寻思着你也得有一个，咱们不能比别人差。”

“谢谢——”

“哎，”老徐头打断林焱，“跟我这就别谢啊谢得了，要道谢也应该是我这糟老头子谢谢你，这些年要是不你还愿意搭理我，恐怕我这老骨头早就该跟这堆废品一块报废了。”

林焱不知道该怎么接老徐头的话，只是翻来覆去的摆弄这旧手机，眼神里是说不尽的惊喜。

老徐头看他喜欢自然很高兴，拉灭了保安室的灯，想带着林焱一块回小区。

然而林焱却又拎起那几桶油漆：“我还没画完，您先回去吧。”

“现在时间可不早了，”老徐头诧异的看了他一眼，“那厂房里乌漆嘛黑的，你能看见什么东西？”

“您放心，我不会待太久，晚上还要去您那里取电脑的。”

“那我先回去煮上疙瘩汤，等着你回来一块儿喝口热乎的。”

这下林焱没办法再拒绝老徐头，只好赶去仓库再给壁画添最后几笔。

他往前跑了几步，突然站住脚步，扭头对着老徐头佝偻的背影喊了一声。

“怎么啦？要现在一块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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