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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孤为什么知道的那么多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年少的太子趴在书案上，口中背诵着《道德经》中的篇章。随着时间的流逝，声音也渐渐的低了下去，一双灵动的双眸此时无精打采的半阖着，只有那只如温玉般白皙修长的指间，依旧牢牢握着一支狼毫笔。

艳阳高照，明媚的光透过窗棂洒落斑驳的碎影，跃动的光点落在少年的鬓发间，让他整个人仿佛沐在阳光中。

年少的太子困倦的打了个哈欠，鸦羽般的睫毛投出浅浅的阴影，少年无意识的抬了抬手腕，带动着手指间攥着的毛笔，笔尖洋洋洒洒的挥落一大片墨迹，原本整洁的书页上，多了一行被写出来的小字。

——

燕昭翻开那本被随意搁置在包袱里的书籍，比对着目录，找到了记忆中的那句话。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燕昭轻启唇瓣，如今他已经能轻而易举的背诵出年少时怎么也记不住的句子。

当年，因为课业完不成，他没少挨父君和太傅的训斥。

他印象最为深的，便是一日晚膳后，父君批阅过奏章后，顺手拿起了他这本《道德经》，说要考查他的课业。

结果，书刚翻了几页，燕景行就沉着脸把书放了回去，命他伸出手心，用戒尺责打了整整十下。

当时，他又委屈又生气，挨完打后把小手背在身后哭，男人却没像往常那般哄他，而是用当年他看不懂的神色注视着自己，吓得他只敢小声的抽噎着，然后找了个借口跑去母妃的宫里躲着。

父君毫无缘由的责罚他，定是朝中的事又惹了帝君不快，便拿他来发泄，毕竟....这种事已经发生过很多回了。

燕昭有些感慨的用指尖摩挲过《道德经》上凝固的墨迹，似是摸到了停滞的时间，那段无忧无虑、自在轻狂的岁月。

只是当燕昭的目光往下扫时，他的表情便凝固在了脸上。

原本该记载的释义——“结刍为狗，用之祭祀”的位置，并没有写下这句话，而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

看笔锋走势，字丑得不忍直视，确实是....他十二岁时的字迹。

只是在书上批注的内容却和记忆中有所出入，或者说相差甚多。

燕昭将《道德经》拿到了烛火下辨认了半天，才依稀看出那几个字来。

字写得不仅丑，而且笔画数还不对，有不少字都少了好几笔，燕昭连蒙带猜半天才勉强连出了一段完整的句子。

——有必要一视同仁？都是封建阶级统治了还管人权？当了皇帝自然就要高人一等，不奴役百姓爽一把岂不是浪费本天选之子的一次机会。

燕昭：“......？”

燕昭“啪——”的合上书籍，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年少时的自己之手，一定是晚上光线太暗看不清，今天一整天发生了太多事，所以太累了，容易产生幻觉。

燕昭把那本书心虚的垫在了枕头底下，然后脱去外袍，着一件中衣上榻入眠。

这一次，梦到的不是前世，依旧是他十四岁那年发生的事。

皇宫为了确保安全，各宫各殿都有几条密道。

年少的太子贪玩，把太傅布置下来的作业随手一扔，一个人偷偷跑到御花园里，推开假山里的开关，悄悄钻进了暗道里。

既然被称之为暗道，自然没有多少光。少年进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腿肚子因为怕黑不断打着颤，但因为不熟悉暗道的机关，加上假山里的入口已经阖上，他只能在里头漫无方向的转了好几圈，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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