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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梅七是太子的刀

走了两人之后，厅堂中变得空旷许多。

萧七郎安静跪在地上，低着头视线低垂看着地面，整洁的袖袍搭在地上，层层铺展开来。

少年低眉顺眼，姿态温顺乖巧，让一向心疼世子的老夫人都不忍重责。

老夫人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早已隐居在此，不再过问外边的事了。”

言下之意，就是责罚一事不归她管。

萧七郎重新露了个乖顺的笑，“谢谢奶奶.....”

只是话未说完，就看到站在一侧的太子步伐踉跄了一下，紧闭着双眼，似是陷入昏睡。

老夫人上前一步，指腹搭上太子长袖下裸出的一截皓腕。

“殿下怎么样了？”萧七郎问道。

老夫人摇了摇头，说道：“无妨，脉搏有些虚弱，但只是疲惫所致，并无大碍。”

萧七郎松了一口气，调整姿势让太子倚着自己而靠。

老夫人有些犹豫的说道：“太子体内的蛊.....”

萧七郎抬起眼眸，自责的说道：“金线蛊严重吗？这次是我没有顾虑周全，这个小太监身家清白，我没有想到他会携带蛊毒。”

老夫人听着萧七郎的声音，安抚道，“你先别急，这个蛊其实尚未苏醒。金线蛊需以自身血肉为引，喂食身中子蛊的宿体五次，太子只食用了四次，所以只要母蛊不死，太子就不会有事。”

老夫人混浊的眼瞳微微眯起，透着精明与打量。

“金线蛊虫不是普通人能拿得到的，七郎，你去查一查，这个小太监离宫前都见过什么人。”

萧七郎目光一凝，“看来背后还有人打算对太子动手，好一招借刀杀人.....”

老夫人一想起京城传回来的那些消息就一阵叹息，微微苦笑道：“太子行事乖张，在朝中的做派又强硬，树敌无数，总会有人将他视为眼中钉暗中刺。”

萧七郎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紧，语气坚决：“我会保护好他的。”

老夫人想起什么，不由好奇问道。

“太子说你已有心上人？怎么没听你提起过，还有你父亲什么时候给你定了门亲事，哪家的姑娘，对方知道你的身份吗？别忘了我们萧家的祖训，不碰良家女子。”

闻言，萧七郎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是孙儿随口扯的理由罢了，我跟随太子去了北疆，但到北疆后，当时太子竟然全然不认得我，看我一直跟着他，还说要报官。”

萧七郎回想起那段啼笑皆非的时光，唯有摇首失笑，“太子真的....太可爱了。我说什么他都信，就是对别人也是，我替他追回了被骗走的几只羊，连夜修好了漏雨的茅屋，又找回了被偷的钱袋。后来我干脆就扯了个理由跟着他，不然他被人卖了都要给人数钱。”

萧七郎嘟嘟囔囔的小声说着，语气带了些微不可查的感慨。

“就没见过他那么傻的人，失去记忆的太子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老夫人的神色却没有放松下来，反倒更是忧虑冲冲。

“从先帝在世时，你就被委派在小公子的身边，你也算是随他一起长大了，此次燕京一行凶险万分，尤其要小心君上，这尚不明朗的暗处动手之人，极有可能是他派来的。”

萧七郎不自觉的抚摸过腰间玉带上的纹路，一柄软剑正静静蛰伏在腰带之下。

他一句一顿，缓缓说着。

“那我便随太子颠覆这朝纲，北尧的皇位，历朝历代都属于梅花令的主人，现在的君上本就是个窃贼，三年前虽然输给了他，三年之后可未必。”

老夫人看着少年眉宇间隐隐蹙出的戾色，忍不住劝道：“七郎，是梅花令的主人历朝历代都由皇帝担任，你莫要本末倒置了。”

萧七郎的指骨蜷缩着，唇角早已没了笑意，半晌之后，淡淡说道：“都一样的意思。”

“.......”老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抚着额头长叹一声，“君上继位已有五载，朝中的影响和势力早已盘根错节，绝非一朝一夕可以颠覆的。你们回了京城，还是要以谨慎保身为主，太子既然已经记起了六郎为南渝皇帝的事，记忆也应当恢复了七七八八，你跟在他身边，若太子做了什么太荒唐的事，你记得多劝劝.....”

萧七郎抬起目光，专注的神色隐约带着执拗，少年打断了老夫人的话，近乎偏执的说着：“奶奶，您教导过我们，一件用得趁手的兵器不需要有自己思想。我是太子的刀，是令主的盾，太子让我杀谁，我就杀谁，无论对错，无论原因。”

老夫人微微一征，墨色的眼瞳道着说不明的神色，他和他的父亲，愈发像了.....

“说得好。”

一道清浅的嗓音自空气中传来，那本是极好听的声音，如同润脆的珠玉，又好似山涧溪泉，此时却被故意用嗓子吊着，尾音轻佻的勾起，如同情人间的絮絮低语。

“太子”睁开了双眼，抬起两根手指捏着萧七郎的下巴将他抬高，目光旖旎的端详着少年清秀迤逦的面容，轻轻一笑，“不愧是孤从前最宠爱的影卫。”

萧七郎的动作一僵，抬高的下颔线条，清楚暴露出颈间上下滚动着的喉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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