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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九十二章
墙壁上的挂钟是坏的，滴答两声后短针从四指向五，没有任何特殊含义的数字，宋宴却在Alfred话音落下后不自主的盯着看了很久。
然后他垂下酸疼的脖颈，“我知道。”
昏暗灯光在他白*嫩颈部坠下浅浅一层阴影，就像被刻度线标记出的冰冷尺印，必须得从这个地方下手才能把一个人的脑袋和身子完美剥离。
他清楚明白的很。
“你没必要这么沮丧，”女人笑着端起他的下颔以一种由上自下的视角打量宋宴整张脸，“我记得你刚才问了我什么问题——我是不是Omega？”
话题转移太快，宋宴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撇开眼睛不去看人，他两只手抠着地，指甲缝里有刮蹭下来的漆灰和喝了半杯后无意滴洒的酒水，“是。”
他低低回答。
之所以会这么问完全是因为他的神经到了现在这种地步已经太敏感了，这一场薄荷味谋杀最开始他就没能从里面逃窜出来，只想着成为一头猎犬，凭借之前的线索和关于父亲那点苦痛的回忆支撑自己走到现在，他想抓住凶手，太想了，但他也的确害怕着。
“你发现了，”Alfred这时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兴致，她盯住宋宴的脸蛋，看清年轻男士眼底的恐慌和不知所措，想起之前也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直视自己，“尸体吗？”
宋宴直觉到了危险，干脆闭嘴不说话。
“Ernest是怎么和你说的，嗯？”她挑起宋宴光洁饱满的下巴，利用身体把人压制在酒桶上，鼻尖耸动，看上去就是一头捕食野兽，比Alpha骇人，“地下交易所或者黑市里倒卖的药剂？”
“是你吗？”宋宴顿了一会儿，反问她，但没有否认Alfred的话，因为事实就是如此，军官就是那么和他解释的，药剂来源于地下市场倒卖，有副作用，凶手不明。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对方恐怕又对自己扯了谎。
宋宴有点好笑，他不知道Ernest说谎的意义在哪，倒觉得自己一头热的扎在那所谓的泥沼里显得可怜得很，现在他必须得出来了，这回没人能救得了他。
Alfred还是那副深藏不露的表情，宋宴却总算能从这副精致面孔下看到扭曲腐烂的蛆虫，说实在话他还得感谢对方呢，如果不是Alfred Alder小姐把他绑到这儿来，自己接下来或许还会被军官满嘴谎言哄骗的团团转。
Ernest Stapledon就是有这样的能力。
而这种能力在此时此刻已经被宋宴恨极了。
Alfred已经认定答案，唏嘘着微笑，她挑起宋宴下巴，这一张年轻俊秀的脸并不是端正带小眼，没有国际模特的高级感，却符合亚欧两界普众审美。
“怕我咬碎你吗？”她轻舔着男士唇瓣以下的部位，两颗对比起其他门齿略锋锐的牙尖抵住男士下颔，浑身陡然散发出一股让宋宴胆战心惊的信息素气味。
——那是被父亲所熟知的薄荷。
“Ernest最大的错误就是对自己的盲目自信。”女人笑着伸出食指点过他的脑袋，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另一重身份全然曝光在宋宴面前，她甚至像是和多年未见的好友聚餐，坐回椅子上端起了另一杯酒水。
“的确。”宋宴还是坐在地上，他勉强盘起自己两条软绵无力的大腿，压住深藏心底的恐惧，不明白对方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但还是跟着发表看法。
我敢打赌——宋宴心里头想到。
那个家伙对我从头到尾的欺瞒都不过是仗着我对他的依赖罢了！简直糟糕透了！
这一刻，对于Ernest Stapledon阁下的浓浓失望在宋宴脑子里完全压过对于Alfred Alder的恐慌，他再也不想像跳梁小丑一样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我当然相信你不是在附和我讲话。”Alfred喝着酒，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她低下头冲宋宴弯了弯眼睛，让宋宴瞬间想到毒寡妇和捕蝇草这些危险生物，“但我保证我们俩口中的盲目自信完全不同。”
“你大概也只看到了眼前他对你的欺骗，现在是只想逃离主人的小猫咪了。”女人继续说，对于宋宴试图爬起来的举动视而不见，“可更让我想不通的是，他把你带到这种场合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引诱我上钩。”
宋宴听到最后那句话，没有懂其中意思，抬头看了一眼，一把枪横亘在他的视野中，黑黝黝的枪口正对准他干净年轻的脸蛋，告诫他的行为已经逾矩。
“……”男士只得坐回原地。
“看来Ernest还没来得及把关于这场宴会的另一件公开秘事告诉你，”Alfred撇了眼他仿佛无谓的神色，眼底流露的微笑不加任何掩饰，“你已经同他去过宴席了，按照惯例是应该被我处理掉的坏孩子。”
宋宴的手一紧，他几乎控制不住的哆嗦，幅度不大，只是微微抽搐，倒显得面部表情有些可笑。
没人能保持永久的好相貌。
就算是Ernest那张脸恐怕也会有被强劲风力折腾到面目全非的时候。
“但你不用担心，”Alfred接着说，“除却这一层关系，我还是很喜欢你的，更何况他带你去的还是这场宴会。”
她说着又停顿，侧了侧脑袋，像是在等宋宴发问。
“这场宴会……有什么不同吗？”
宋宴的确没辜负她的期望。
“该怎么说——”Alfred先是装模作样的思考几秒，最后打了个比方，“这就好像是在我和我的未婚夫在婚礼前夕送出请柬，主人公明明写着我的名字，可只有等到真正结婚那天，大家会发现站在我未婚夫身边的人并不是我一样。”
这段话有几分讽刺意思宋宴不知道。
但他听的确实不舒服，叹了口气又说，“我和Stapledon阁下不会走到那一步。”
“我知道。”Alfred这会倒是不犹豫的点头，像对那位将自己视为仇敌看待的未婚夫很有信心似的，之后却又继续她的陈词，“其实就算你们走到了一块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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