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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
张皇后正在见入宫诉苦的弟弟张鹤龄,另一边朱祐樘也得知消息,往坤宁宫赶过来。
“鹤龄,为何之前朝堂上没见你?朕不是派人去通知过你,让你今早入宫参加朝议的吗?”朱祐樘上来就板着脸,要教训一下张鹤龄。
张鹤龄则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道:“我都听说,姐夫已罚了我一个月的俸禄,反正进不进宫都一个鸟样,那还进宫作甚?”
这话算是非常不客气的。
朱祐樘怒道:“怎么跟朕说话呢?朕让你入宫,是有正事商议。”
张皇后一看弟弟跟丈夫之间好像有矛盾,赶紧说和道:“消消气,别动怒。”
“姐,别说了,陛下心是偏的,老二他为朝廷做了那么多事,被一句话丢到南边去,可有人明明动了大明的龙脉,一而再却可以得宽宥,到现在还逍遥快活着,我进宫有用?恐怕谁都没用。”
张鹤龄说话之间,透出他的怨念很深。
朱祐樘气得差点青筋爆出来,厉声喝道:“你这是放肆!谁惯得你?”
“哼!”
张鹤龄居然还使起了小性子。
张皇后道:“陛下,鹤龄就这脾气,他无心顶撞于您,只是他还是太小孩子气,也是平时疏于管教……对了陛下,李广那边?”
朱祐樘本来还在气头上,听了妻子的话,突然之间有点哑火。
琢磨一下,好像还真被张鹤龄给说中了,一而再,李广到现在还不是屁事没有?
毓秀亭商量了半天,现在看起来也不用拆了。
“这个……”朱祐樘不知该怎么说。
张鹤龄道:“姐夫应该是觉得,昨日京师的地动,是事出有因,跟李广无关,再或者是李广说了,这事乃是我家老二……的责任,然后亭子也不拆了,大明的龙脉可以继续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亭子给压着……”
“住口!”
朱祐樘实在听不下去了。
不是他觉得张鹤龄是在无的放矢,而是张鹤龄所说的,句句命中事实。
当皇帝的不要脸面的?
小舅子受自己的宠,得现在的地位,却是在自己面前冷嘲热讽,这是反了天!
张皇后则一脸失望之色道:“陛下,鹤龄说得……不会都是真的吧?李广弄出这么大的事来,不惩罚他?”
“朕已暂时将他赶出宫,这件事……”
“暂时?陛下,他可是犯了大的忌讳,那亭子不赶紧拆了,以后再出什么事的话,可能就不是地动,那时咱怎么承受?这可是咱大明的江山啊。”
张皇后也着急了。
这好像是你的大明吧?怎么弄得好像你完全不着急?你是不相信天罚那一套?但问题是事情有那么凑巧的?一次地震你不信,现在可是两次!
你居然还能对李广无动于衷?
张鹤龄一脸无所谓的神态道:“我今年的俸禄差不多也都扣光了,不过无所谓,不比人家李广拿的零头多,那李广本来还想用十二万的盐引来贿赂我,让我跟老二说,放过针对他,当时我可是为了大明江山,断然没同意这件事的。”
“你说什么?”朱祐樘皱眉。
李广贿赂张鹤龄的事,他是完全不知情的。
张鹤龄道:“陛下可能是觉得我们无所谓,反正老二在哪都能给朝廷做事,我们也不求有多公平,不能一个在大明胡作非为而不得惩罚,另一个有功却要被贬谪冷落吧?李广凭什么?凭他会炼丹?用那些民间的土方子糊弄人?”
本来朱祐樘还对张鹤龄提出李广加以贿赂之事有几分兴趣,但听了张鹤龄这番话,瞬间把他的怒火点燃。
朱祐樘最厌恶别人探讨李广丹药的真假问题,就连张延龄跟他说,他都没拿出好脸色,现在张鹤龄更是无端说是什么“民间土方子”,他更是怒不可遏,作为皇帝的是不肯承认自己被人糊弄还帮人数钱的。
“够了!以后宫里你也别来了,不想入朝,户部的差事也先给你下了,闭门思过,好好反省!否则……”
朱祐樘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张鹤龄已经开始往外走。
张皇后道:“鹤龄,你干嘛?”
张鹤龄撇撇嘴道:“姐夫都不欢迎我,我还赖在这不走吗?我才不是那种丢人现眼的人!”
……
……
张鹤龄出宫了。
朱祐樘夫妻之间也形成了冷战,张皇后对丈夫的作为也觉得不可理解,连她都出头说要把毓秀亭拆了,结果丈夫还是一意孤行,说是把李广赶出宫,也只是不让李广长久住在宫里,平时还是可以进出宫门的。
这跟自罚三杯有什么区别?
而弟弟的话,也让张皇后感觉到丈夫对娘家人的冷落,想想也是,自己的二弟做了那么多事,却没得到回报,而李广只是炼了一些“大力丸”,就得丈夫如此信任和宠溺,她心里更觉得难过。
好像李广是要跟她争宠一样。
朱祐樘也为此事焦头烂额,最后他把萧敬给叫来了。
“克恭,寿宁侯说,李广曾以十二万盐引贿赂他,想让他和建昌伯放弃对其的骚扰,你查查是否有此事。”朱祐樘对这件事还是比较在意的。
如果李广真有本事,干嘛妥协要拿出钱财摆平?
若是连张鹤龄都知道,拿了贿赂会对大明不利,而自己这个当皇帝的却不明白这一点……那意思是说自己还不如那个贪财没有底线的小舅子?
萧敬赶紧行礼道:“陛下,确有其事。”
这回答让朱祐樘尬住了。
朱祐樘瞪着萧敬道:“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
萧敬赶紧跪下来道:“陛下,此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李广曾在寿宁侯于教坊司设宴款待锦衣卫实职千户金琦时,上门提出要以十二万盐引换不对其纠缠,被寿宁侯断然拒绝,教坊司的人都可以作证……当时老奴只是觉得此事涉及到两派的利益之争,不好对陛下明言。”
朱祐樘面色冷峻道:“你也知道事关重大,却不跟朕说?”
“老奴该死!”
萧敬不断磕头。
朱祐樘也是被气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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