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们窸窸窣窣一阵响,脖子缩得更短了。
过了片刻,有虫子壮着胆子回答。
“那些虫子简直该死!”
“陛下一定要杀了他们!”
“我对陛下是绝对忠诚的!”
其余的虫子像是被点醒了一样,接二连三地对季闲表忠心。
季闲由他们叽叽喳喳,等听得声音渐渐弱了,才再次开口。
他笑着,一脸知心哥哥的样子。
“其实我也能理解这些叛逆者的心情。你们看,王卵都沉寂了两百多年,这两百多年里,没有虫王压在头上,所有的好东西都可以自己独享——瞧瞧你们这些日子进献来的,比历任虫王收到的贺礼都要珍贵。”
扑通。
有只鼠妇吓出了原形,长卵形的身体蜷出了个圆钝的圈。
也有心虚的虫子慌忙想要解释:“陛下,我们……”
“闭嘴。”
季闲打断他——他还是笑着的,半点生气的样子也没有。
“我还没说完呢。”
“……”
虫子们坐立不安地沉默着。
季闲继续说。
“除了好东西,还有信息素等级压制下的权力。
“王卵沉寂了这么久,破壳出来的却是一只幼虫,连宣告信息素都发不出去,更遑论等级压制、摄取意识海的至高权?
“虽然我还没蜕壳,但是我也知道那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可以肆意掌控别人自由、喜怒、乃至生命……谁也不会想要放手这种权力吧?
“如果我是叛逆者,我也会选择在王蜕壳前做掉他。只要这时候杀了王,王或许又会沉寂两百年,你们此生的荣华富贵就算保住了。”
“……”
“——但是,当被做掉的那个人是我的时候,我就非常不开心了。”
季闲往后靠在椅背上,“雷安。”
雷安转身对季闲单膝跪下:“我在,陛下。”
“开始吧。让大家都看看,我不开心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是,陛下。”
雷安起身,举手挥了一下。
啪!
中央舞台上的灯光忽然亮起,几束炽白的聚光灯下,跪着四只体无完肤的虫子。
他们是多么凄惨啊。
触角和鞘翅都被连根扒断,单薄的膜翅上烧出了一个个密集的孔洞,裸露的复眼和脸被腐蚀在了一起。革化出的柔软腹部上,分布着深浅不一的刀口,流出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一团。
季闲敲击扶手的食指忽然停住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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