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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窦忆慈以为司喆要带他去餐厅,进了门才发现是间连名字都没有的酒吧。
店不大,装修风格极简,摆设也很文艺,吧台后面的酒架和酒柜颇为壮观,一面白墙上正在用投影播放本土乐队的liveshow,只有图像没有声音,一眼看过去,整个空间里只有一桌客人,弹着吉他打着手鼓,正在自娱自乐。
吧台里站了个人,个子跟司喆差不多高,浓眉深目,黑眼圈很重,穿一件墨绿色的汗衫,黑发里夹杂几丝灰白,看样子不算年轻,见司喆进来便叼着没点燃的烟冲他一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司喆走过去靠在吧台边,把那人倒给他的一杯水递给窦忆慈喝,介绍他们认识,对名叫阿亮的酒吧老板说:“哥,弄两个你的拿手好菜。”
“有花蛤和蛏子,再给你来个蚵仔煎?老庞他们带了粽子过来。”阿亮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从吧台下方的小冰箱里取出一袋北极虾,连同一只碟子一并放在桌面。“早上刚到的,给你们下酒,喝什么?”
“想喝什么?”司喆问窦忆慈,窦忆慈看了眼琳琅满目的酒架,没什么主意:“我都行。”
“一看就能喝。”阿亮笑了。“那就喝红的吧。”
挑好酒阿亮就进厨房忙活去了,司喆握了一下窦忆慈的手,感觉他体温挺正常的,心安下来,从桌上抽了张纸巾想帮他擦擦还有些湿的鬓角。
靠窗那桌人注意到动静都朝吧台望了过来,其中一个戴着鸭舌帽,抱着吉他的年轻人率先嚷嚷着:“我操,虚竹来了啊,怎么来这么晚?”
一般情况下窦忆慈对陌生的环境和陌生人都有点抵触,但跟着司喆,与他身边的朋友接触过几次之后就没了顾虑,认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司喆只有一点点点点坏,他的朋友肯定也坏不到哪去。
于是他便放松下来,等着跟司喆一起过去打个招呼,可司喆却好像没这个意思,一步没挪,就这么隔着几米远跟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斗嘴。
头一次见到司喆带人过来,几个朋友都很好奇:“咦?在哪认识的小帅哥?过来坐,一起玩儿啊,来唱歌!”
司喆就笑,避开不答:“拜托你们行行好,放点儿正常的音乐吧,天天这么闹,客人还没进门就被你们吓跑了好吗。”
“啧啧,开始了开始了,开始装逼了是吧。”吉他青年把帽子向后一转,反戴在头上,起身跑去音响旁边捣鼓一阵,放了首rap,前奏一响就跟着旋律模仿rapper的动作手舞足蹈起来。
“您看这首行吗?爷?”哄笑声中,他用不怎么地道的北京口音说,还嬉皮笑脸地冲司喆挤了下眼睛。
司喆摇头,笑得有些无奈。
歌挺好听的,开头还有段戏词,beat既有点迷幻又有点中国风,听得人飘飘然,身体不自觉地就想跟着律动。
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说什么,窦忆慈光顾着听歌词了,刚听清几句,司喆已经拿起了红酒和两只杯子,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走,我们去那边儿,别理他们。”
他带窦忆慈找了处相对隐蔽的位置,背对着几个朋友坐了下来,依旧与他并排,坐在他的右边。
阿亮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把菜做好端出来了。
爆炒的花蛤和蛏子个儿大肉满,牡蛎肥美,跟蛋一起煎得爽滑可口,烧肉粽粒粒饱满,冒着热气,香味扑鼻,配一小碟蒜泥、一小碟辣酱蘸着吃,叫头一回来南方的窦忆慈看着新鲜,闻着直吞口水。
“趁热吃。”阿亮端完菜又拿来酒刀帮他们开酒。“不用醒太长时间,吃完再喝正好,不然影响酒的口感。”
听窦忆慈说自己平时很少喝红酒,阿亮又告诉他:“那我选对了,这是支新世界的酒,很适合刚入门的人。”
算算日子两人也有半个多月没见了,经过几个小时的旅途和来时的一路狂飙,心情起起伏伏,这会儿安稳下来了窦忆慈才开始兴奋,话出奇得多,司喆刚剥好粽子,他已经把迟心心和林宇的发展情况讲了个七七八八。
“挺好,看来有戏。”司喆一边听,一边细心地将没开口的花蛤和贝壳的碎片都挑出去,夹好的给窦忆慈吃。
比起迟心心,他更关心别的。
“这次过来能待几天?有想去的地方吗?”
窦忆慈正庆幸司喆没直接问他为什么会来,刚打算瞎编些计划,就想起自己貌似连住的地方都还没落实好。
“......有三天年假,加一个周末,那个民宿我还没去办入住......”
司喆却说:“曾厝垵太吵了,晚上睡不好,你要是提前问我,我肯定不建议你住那儿。”
窦忆慈用筷子戳碗里的糯米:“迟心心找的,她说来厦门一定要去那看看,还有鼓浪屿。”
“她没说错,只不过曾厝垵已经变味儿了,不是十几年前我刚来时的那个小渔村了。”司喆笑着解释,边说边回头去看不远处那闹哄哄的一桌。
窦忆慈的目光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司喆的声音让他又一次回到了十几年前,趴在课桌上听广播的时候。
“厦门也算是个移民城市,外地人很多,刚来的头一两年我还有点不太适应,也没什么朋友,没事儿就自己骑着车瞎转悠,逛厦大,爬观音山,后来就在曾厝垵认识了这一帮人。”
“那时候的曾厝垵在文艺青年眼里就是乌托邦,是世外桃源,大家从四面八方来,聚集在远离世俗的小村子里,谁也不问谁的过去,各自开店做些小买卖,客栈、酒吧、书店、小吃店,都很独特,也都不赚钱,只能基本维持着,一个比一个穷困潦倒,可是一到晚上,所有人都会去阿亮那个只有几平米的小酒吧里喝酒,好像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烦恼。”
窦忆慈只能看见司喆的侧脸,看不见他眼睛里的光和过去,只能发挥自己全部的想象力,在脑中描绘他所说的那些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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