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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明晨说话的声音不大，外头隔了层门板听不着，明淳回过头去看玄靖，玄靖冷汗直冒，故作镇定地道：“怕是屋里进了蛇鼠一类，姐夫要小心着些。”

这大冬天蛇鼠哪能出来活动，玄靖睁眼说瞎话，自己暗搓搓地往明淳身边移，他攥紧了腰间的佩剑，道：“我来护着姐夫。”

明淳哪看不出他想装神弄鬼吓唬人，轻笑一声道：“没事儿，我不怕，你就在外头坐着吧。”

明晨见两个大人都不肯相信他的话，急得直抖腿，道：“衣服，刚刚动了！”

明淳摸了摸他的头，将食指抵住唇边，眼睛却盯着玄靖看，道：“你是乖娃娃，大人在办正事的时候，小娃娃可不要捣乱。”

明晨有些怕他神态严肃时的模样，便畏畏缩缩地收回了手，眼睛还干巴巴地往衣柜处望。

玄靖不能拦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明淳绕过屏风，伸手去开衣柜的门。

厚重的楠木柜门发出粗重而低闷的摩擦声，明淳被重物摩擦而扬起的尘粒激得眯了眯眼睛，金法沙一声不吭，金发被汗水一缕缕地黏在耳侧，握着匕首的手因紧张而不住地打着哆嗦，他跪坐在杂乱的衣物中，微微拱起身，将刀刃对准了明淳白皙而纤细的喉咙。

明淳也不说话，他摸挲着光滑的下巴，在金法沙惊诧的目光中，轻轻合上了柜门。

金法沙的刀尖猝不及防地抵住门板，按出个浅浅的刮痕。

明淳走到脸颊发白的玄靖身侧，笑眯眯地向他眨了眨眼睛，悄声道：“阿靖，过会儿要给我个解释。”

他不等玄靖的反应，就快步推开门，对着候在门外的士兵道：“诸位，我愿以我明淳的脸面起誓，玄小公子屋里绝没有什么反贼。”

“因此，”明淳弯起眼睛，轻声道，“到底是谁胆大包天跳出来造谣的？”

玄靖这才算松了口气，汗水冷冰冰地结在他掌心，他揉了揉发僵的脸，对明淳的感激无以言表。

玄靖由衷地觉得明淳真乃温厚良善之辈。

明晨见明淳没再回来，便从座位跳了下来，去捉玄靖的胳膊，道：“阿舅，大人的事儿都做完了吗？“

玄靖摸他的发旋，道：”你看到衣柜里的哥哥了吗？“

明晨重重点了点头。

玄靖道：”我们……和你爹在做捉迷藏，除了我和你爹，谁都不能知道他的位置，否则，我们就要输啦。“

”你要想和我们一块儿玩的话，就谁也不要说——连外婆也不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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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阿史那陵的庇护，刘十三的日子过得艰难许多。

最初尚还有谈判的余地，此事过后柔然彻底与大虢撕破脸，刘十三也与唯一能回京的机会失之交臂。他彻底成了朝廷用之即弃的弃子，怕是再难被朝廷赎回。

阿史那陵重伤昏了好些天，柔然群龙无首节节败退，一众将士萎靡不振，已动起了打道回府的心思。

到了夜里，京都又阵阵地刮起妖风来。

刘十三寒症痊愈后极难深眠，光是风声就吵得他碾转反侧，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闭了眼睛躺了好一会儿，躺得脊背直发酥，便从榻上爬了起来，只见外头灯火通明，蛮人举着火把来来回回地走。

每回他们夜里热闹起来都不是好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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