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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一

“燕燕于飞，差池其羽。张燕……张小鸟，鸟儿欲飞，你不如就叫翊罢。“

张敏成调回京都的

第二天，张府破败而萧条，张燕坐在布满青苔的阶前，和面前的少年大眼瞪小眼。

少年生的高挑，正笑盈盈地眯着眼睛看他，看着比张燕还要高半个头，阴影笼罩在张燕身上，像座半大的小山。

张燕生来就是个生人勿近、满身刺头的主，他想都没想，对着笑得让他发腻的眼一拳锤了过去。

“你是什么东西——改你奶奶的名，回去屙屎吧你。”

张燕拳打出去后爽归爽，张府上下一片混乱，他也被张敏成揍了一下午，才终于回过味儿来：

1、这少年不是什么东西，他是当今圣上的大皇子刘壁墧。

2、刘壁墧和他的皇上老子痛不痛快他不在乎，他就知道他爹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张敏成因巫蛊牵连派遣边陲多年，好不容易受当今圣上翻案回京，恰逢刘壁墧尚未受藩，到年纪要招收伴读，他翻了牌不够，还亲自登门拜访，大皇子难得一片诚心，张燕就打青了他的眼眶。

这事儿说小不小，刘壁墧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大儿子，说大却也不大——他不受宠。

不管刘壁墧再不受宠，张敏成还是气得不打一处来，拎着张燕的领子亲自去宫里谢罪。

张敏成压着张燕不情愿的脑袋，照着金砖上磕了一个又一个头。

彼时的刘灵炘眼里只有死了好多年的薛王妃，听张敏成哆哆嗦嗦地陈罪，才想起自己漠不关心的大儿子。

张燕听见张敏成和刘灵炘叽叽咕咕地扯了一堆，都是些酸唧唧的、他听不懂的官面话。

他打了谁来着，哦——最近打的人好像是个皇子，叫刘壁墧——这名字好难听，张燕只认识个“刘”字。

他额头抵住冰冷的砖面神游天外，砖面的倒影和衣衫摩擦地板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块涌了过来。

刘壁墧三步并作两步走，飞快跨过门槛，眼中难掩被召见的惊喜和雀跃，他砰地跪倒在张燕手旁，行了个端端正正的叩礼，少年的声音夹杂着激动的轻颤：“儿臣见过父皇。”

张燕悄悄抬眼看他，刘壁墧左眼眶带着圈青紫，望向刘灵炘的眼中盈着水光。

好生奇怪的一个人。

刘灵炘看着刘壁墧的脸，竟没忍住笑。

“獾奴，你的眼睛可真漂亮。”

刘壁墧脊梁一抖，再轻轻地磕了一头，道：“父皇，獾奴是三弟的乳名。”

“都别跪了，起来吧。”刘灵炘脸上还挂着戏谑的笑，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也不说刘壁墧的乳名。

张燕想他大概率是忘了，不过是硬跳了话题给自己找补。

皇帝怎能承认自己错了呢？要错，就错在刘壁墧不叫獾奴。

他心里嘀咕，眼睛还在看刘壁墧。

刘壁墧垂了眼睛皱着鼻子，刘灵炘却全然注意不到。

张敏成一巴掌扇歪了张燕的头，道：“还不谢恩。”

父亲淫威之下，张燕不得不将视线从刘壁墧身上抽离，老老实实地叩头谢恩。

刘灵炘道：“皇儿，你怎么看？看在朕和张将军的面子上，莫要罚得太狠。”

这回刘壁墧垂了颈子，叫张燕再也看不清他的脸，他恭顺地答：“最初是儿臣出言不逊，不是张小公子的错。”

“倘若真要补偿的话——请父皇赐张小公子做我的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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