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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夏初便起了床。不想惊动了丫鬟闹出动静,便蹑手蹑脚的穿戴齐整,又提笔给父亲留了封信,言明她还要回姿蓝山一趟,不用挂心,两日便回。然后便悄无声息的出了府。
行至姿蓝山下的时候天刚初亮,太阳呈现出清晨独有的柔和橘光冉冉升起。
夏初看着山脚下的那棵油松树一如记忆中的高大粗壮,最顶上的枝桠还挂着五根红绸在风中飞舞。
油松树的不远处便是迷阵,他进阵后内心又酸了一酸。他自小在这山上长大,八岁的时候他偷摸下山出了点意外受了挺重的伤,还毁了山脚下的迷阵。后来师傅白若霏寻来把他带了回去,至此严令禁止他下山。
直到十三岁的时候夏侯爷给师傅去了封信,白若霏便让他回家了。倘若加了上一世的光景,他应该有十多年没有回来了。按着记忆中,轻轻巧巧的走出迷阵。夏初没有施展轻功,他徒步攀爬,似是感受沿途风景。
姿蓝山有两个山峰,于半山腰上会裂开两条山路,两条山路的阵法也各不相同。一条通往姿山峰,一条通往蓝山峰。夏初于岔路口想了想,便决定先去蓝山峰。蓝山峰的后山与沿途皆是各类鲜花。即便已是深冬之际,这漫山的花海也丝毫未受寒冬的影响,随着山脉的曲线各自绽放。触目可及,令人心旷神怡。
夏初一路攀到山顶,看到坐落于眼前的一个木屋,外层围着一圈栅栏。门上还挂着一块写有蓝苑二字的匾额。他推开门,便看见了蓝羽樱。夏初想起她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才五岁。蓝老头带着生病的她来找白若霏,夏初第一次看见山上还有跟他般大小的孩子开心的不行,缠着她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说话。
“你几岁?叫什么?生什么病?没事,不管什么病白若霏医术可厉害了,就是要吃药,太苦了。”说到这里皱巴着一张小脸似是想到往日里自己吃药的口感。
“给你。”蓝羽樱从锦囊里摸出了一个小瓶递给夏初。“我酿的花蜜,以后吃药可以喝。”
夏初咧开嘴笑。“你真好。我叫夏初,字云意。”
“蓝羽樱,字梦安。”
“等你好了我带你打鸟去。”
“好。”
儿时的友谊就是这么容易,况且她们又是彼此的唯一玩伴。自此之后,夏初带着蓝羽樱爬树摘果,上山打鸟,还糟蹋了白若霏不知多少药田。蓝羽樱则带着他不知折了蓝苑多少稀有花种,给他酿了不知多少瓶花蜜。
这些回忆真是美好,让夏初的嘴角忍不住带了笑。他敛了敛心神,望着此时的蓝羽樱。袭着一身天蓝色的锦裙,领口与袖口缝上了白绒,裙摆处绣了几只展翅的蝴蝶,她又立于花田之中,风一吹,便觉得蝴蝶在百花中翩翩飞舞,衬得蓝羽樱清冷的气质格外出尘。
“梦安,我回来了。”
蓝羽樱正在浇花的手一松,木瓢落了下去,压在了那朵三色堇上。她回头,面似芙蓉,眉若柳黛。明明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却带着清傲的气质,此时正隐隐有泪盈眶。
“花田有佳人,绝世而独立。”夏初对她眨了眨眼睛,张开了双臂。
蓝羽樱提着裙裾,嘴角带笑。步步生风的奔来拥抱了夏初。
“你走了一个多月,白先生说你此次下山便不会再回来了。”蓝羽樱声带哽咽。
才月余么,于夏初而言却已十多年光阴。
“蓝老头呢?”
“去找白先生了。”
“走,我们也去找师傅。我想做顿饭给你们吃。”
“你何时会做饭了?”
“唔,回府学的。”上一世的他下山后为了萧言竣钻研了不少他喜爱的菜肴,真是猪油蒙了心。
夏初托着蓝羽樱的腰,这回不像闲庭漫步的上山,倒是直接施了轻功向姿山峰而去。待她两落在白斋的时候,白若霏和蓝曦林正在院子里下棋。白若霏看见夏初的时候,准备落子的手便僵在半空中愣了神。蓝曦林许是快输了,索性将棋盘上的棋子揉到了一起。“不下了不下了。咦,小初怎么回来了?”
夏初一撩衣袍跪了下去,抬手行礼。“徒儿想念师傅,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虽然下山月余,却已不知隔了多少个春秋。”
白若霏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抽了抽。“下山一趟,怎变得如此油嘴滑舌。起来吧,好端端的,行这大礼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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