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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人不坏的, 不用怕我。”他掰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说。
说完迅速松开了手, 又把枕巾铺的端端正正, 这才起身去睡觉了。
不说孩子有没有主见, 也不说孩子的品性好与坏, 让任何一个孩子说妈妈的坏话, 都是一件比登天还难的事儿。
要不是阎肇那会儿坐在炕沿上,差不多连她都整理进柜子里, 要不是他真的够勤快,而且有了热水器后,终于洗了个好澡之后陈美兰心情畅快, 是不可能答应他的。
这个实在太难了, 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小旺心目中的恶人。
第二天早晨起来,孩子们朝气蓬勃的要去上学了。
陈美兰带着小狼,则要去幼儿园报名。
在半路分别的时候,阎肇大概还是想试试,就问小旺:“阎望奇,那个陈平, 是不是跟你妈一起喝过酒?”
正好经过音响店门口,店里传来一阵歌声:“我知道我的未来不是梦,要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我的未来不是梦, 我的心跟着希望在动。”小旺跳起来唱了一句,伸开双臂,迎着风飞翔一般的跑了。
阎肇停在原地, 跟陈美兰说:“他这是故意的,故意偏袒他母亲, 瞒着很多事情。”
“你就不要管了,这事儿我抽时间问吧,孩子不偏袒母亲就不是孩子了。”陈美兰牵着小狼的手,挥手说。
周雪琴是没带好孩子,但在八年中,阎肇才回来过几趟,周雪琴好歹伴了小旺八年,他要不偏袒周雪琴,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小狼也迫不及待要去幼儿园,回头看他爸爸一直在盯着他,黑黑的脸上居然有笑容,挥着手不停的说:“再见呀爸爸。”
虽然他妈嫌他呆,但幼儿园最喜欢的就是小狼这种孩子,胃口好,吃得多,乖,不闹事,主要是长的可爱,白白胖胖。
而且现在的孩子大多上托儿所,那地方一学期才18块学费。
幼儿园早送晚接,管两顿饭,但一个月就要18块,能送的都是有钱人,小狼进了幼儿园,简直就是小贵宾,立刻就受到了热情的接待。
虽说知道周雪琴在首都发大财,周母也接不走小狼,但陈美兰还是认真叮嘱老师和园长,除了自己,不能让任何人接走小狼,为了让园长和老师们更加尽心,陈美兰特意透露这孩子的爸爸是个公安,而且是个了不得的公安。
“放心吧,除了你,我不会让任何人接走他。”园长拍着胸脯说:“这孩子早晚我亲自送。”
这是私立幼儿园,责任都在园长身上,一个孩子要出了事,别的孩子可就不来了。
陈美兰还得去盯一下她的小工程,然后得去趟电信局,装个电话在现在不说是天价,还要排队半年才能安装,不想排队,行啊,加钱。
马上就能结到工程尾款了,陈美兰想了想,多加了一百块,就为秦川集团那个大工程吧,万一能她能拿下来呢。
多花一百,七天之内电话装到。
不过才等了三天,电信局就来电,说要上门来帮安装电话。
但电信局的人还没上门,阎斌先来了,他的下海搞了个轰轰烈烈,却一分钱没赚到,现在就专门帮陈美兰盯着煤窑,收煤窑。
毕竟万一煤窑成了美兰的,美兰肯定得给他一笔感谢费。
不过今天的阎斌一脸的气急败坏,而且进门就说:“美兰,陈平本来一直在追他的钱,但现在不吭气儿,你猜为啥。”
“为啥?”
阎斌清了清嗓音:“胡小眉说她怀孕了,刚才到医院照过B超,怀的还是儿子,目前已经三个多月了。”
陈美兰愣了一下,继而笑了一下:“真的?”
阎斌垂头丧气:“你看,要是胡小眉怀了孕,怀的还是儿子,阎西山肯定要跟她结婚,法律上拘留期间是可以保释一天出来结婚的,所以西山哪怕真的判无期,胡小眉跟他结了婚,那煤窑还是她的,陈平还是可以跟她一起开煤窑。”
胡小眉,脸皮厚,精明,脑瓜子转得快。
这办法可实在太妙了,哪怕阎西山在拘留所,听见胡小眉给他怀了个儿子,以他那想要儿子的心情,不得哭着登记结婚?
不过这事儿有点蹊跷,上辈子其实也是这样,阎西山入狱前,胡小眉倒是怀过几胎,不过都是女儿,她是公职教师,超生是要罚款的,而她又争强好胜,不想生女儿。
于是只要照B超照到是女儿,胡小眉就会流产掉,阎西山也不见兔子不撒鹰,一直没跟她登记结婚。
直到阎西山进了局子之后,她突然怀了个男胎,而且一照B超正好三个月,阎西山也是在拘留所被保释,临时出来登记结婚的。
阎西山被判了15年,减刑到8年时间再出来,他的煤窑,加五座买回来但还没开采的大煤山,以及所有的拆迁房就全被胡小眉拿走了。
可怜的阎西山,除了给生活费的时候,连儿子的面都见不着。
她这儿子怎么就专在阎西山入狱之后才怀啊,而且两回都是三个月。
想到这儿,陈美兰忍不住笑着问阎斌:“那B超单呢,你看了吗,是不是真怀上了?”
阎斌是代表圆圆去抢煤窑钥匙的,怎么可能不看B超。
不但看了,还是扒着B超单仔仔细细,一个字一个字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上面写着胡小眉的名字,一个黑黑的方块块,看不清东西,但胡小眉非指着上面一个黑蛋说:“鸡娃子,看见没,这是我儿的鸡娃子。”
而且就在昨天,胡小眉带着B超单,已经去探阎西山的监了。
大概是因为有关系,当天探监,阎西山当天打审请,据说马上阎西山就能出来跟她登记结婚。
“二哥,咱们市里能照B超的,只有省医吧?”陈美兰问说。
现在B超还不普及,阎斌不太清楚,摸了摸脑袋:“应该是。”
陈美兰记得现在要照个B超还挺麻烦的,要提前一周登记报名,要整整空腹一天,因为探头不够先进,哪怕你空腹了一整天,也不一定能照清楚。
一发就能照到儿子,胡小眉的运气咋这么好?
“你的公安证还在吧,你去省医B超科查一查,看胡小眉这一周之内,有没有登记,预约过B超。”陈美兰说。
阎斌愣了会儿,突然一笑:“你的意思怕不是,那是个假B超吧?”
陈美兰怀疑胡小眉的儿子都是假的,更何况B超。
阎斌嘿的笑了一下,心说他当公安,见过的人精就够多了,没想到胡小眉能精到这步田地,不过能在美兰眼皮子底下当五年的二奶还不被发现,胡小眉能不精吗。
阎斌要走,突然又回头了:“美兰,你嫂子最近特奇怪,在家里拿我当空气一样,你跟她关系不错,没问问她是为啥?”
“她没跟你吵架?”陈美兰反问。
阎斌一笑:“儿子初三,女儿小升初,都要择校,她吵什么吵,不怕影响孩子?”
“你去吧,我什么都不知道。”陈美兰压抑着心里的鄙夷说。
家里两个学生都在升学的关键期,宋槐花明知道丈夫在外面嫖过,还差点给自己染上病,但班要照常上,要做饭要给孩子辅导功课,不说吵架了,她还要帮丈夫悄悄瞒着丑事,只能生闷气。
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孩子的学习。
上辈子宋槐花跳井,是在女儿高考之后,儿子已经上大学了,女儿高考出成绩后她就跳井了,义无反顾,死都选了个对孩子伤害最小的时间点。
阎斌这种男人,就该他下海碰壁,赔个稀巴烂,没出息一辈子,活该。
陈美兰是村里头一户装电话的。
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是这个年代城里人的终极追求。
虽说装机费就要3800,但大家都抢破了头的装,而且还排不到队。
装机师傅来家一趟,惯例要做四菜一汤,请他吃个饭。
不过陈美兰可没打算请装机师傅吃饭,今天她得去买个蛋糕,因为今天是小狼的生日。
阎肇原来买过几块栗子蛋糕,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个香甜的味道,今天,她就准备买一整个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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