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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让我做什么?”缘休大师开门见山。
宁越明白他素来不喜绕弯,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当即简明扼要地把自己与宁贵妃定好的计划一五一十说了。
“所以,徒儿需要一个能与魏家小姐邂逅的机会。”宁越总结道,“每逢初一十五,京城贵胄都会来这报国寺进香祈福。徒儿想着,也许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话虽如此,但魏小姐并不是每次必来的。”缘休大师摇了摇头,“你若是等上一年半载,她也没来进香,又当何如?”
缘休大师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但京城里权贵的一举一动,他却都非常清楚。
连一位闺阁小姐进香的规律他都略知一二,可见其对信息的掌控力度,比起皇帝麾下专职收集情报的机构恐怕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宁越脸上一点失望的神色都没有,反而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徒儿也是这样想的。以魏小姐惯常的行径来看,想来也不是会按时进香祈福的闺秀。”
“那你待如何?”缘休大师问道。
“师父手中,应该有专门负责收集情报的法门吧?”宁越不答反问,“不知要用来散布情报,是不是也一样能得心应手呢?”
“你想要散布什么消息?”缘休大师并不作答,径自追问。
宁越听这话,便知他是默认了,于是微微一笑,道:“在报国寺后山有桃花临冬盛放,实为吉兆。若女子在这桃树下拜求姻缘,必能获得此生良配。”
“……寺庙后山确实栽有桃树。但……你又如何能让桃花于冬季盛开?”缘休大师问道。
“若是一整片桃林,徒儿自是不能。但只一株的话……一个月的时间也大抵足够了。”宁越答道。
此时已是深秋,前来报国寺上香的人本就不多。而荒凉偏僻的后山此时更是罕有人去,正适合她做手脚。
更何况,她不过是要让桃树开花,并不是作奸犯科之事。就算事后被人发现是她所为,也无甚要紧。
宁王在报国寺养伤,因太无聊,到后山搞出一树桃花——这难道是什么稀奇的事吗?当然不是!
曾经的知名纨绔干出这种事来,简直都算得上从良了好吧!
而这反季盛放的桃树导致坊间产生了些不实的谣言,最后引得满京城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来围观,那就更正常不过了。
何况这谣言又不是宁王自个儿散播出去的,难道还要让宁王负责不成?
“你确定放出这种谣言,那魏小姐便一定会来?”缘休大师又问。
“魏家小姐就算再顽劣,但说到底,只是个才及笄的少女。就算她对姻缘一事不感兴趣好了,听到桃花在冬季盛开,想来也多少会有些好奇之心吧?我觉得应该会来。”宁越笃定道。
“你不过比她虚长一岁。”缘休大师提醒道。
“……徒儿怎能跟魏小姐相提并论?”宁越苦笑着叹了口气,“师父不觉得徒儿这个馊主意是造孽,白白祸害了人家女孩儿家,徒儿就感激不尽了。”
“不至于。”缘休大师干巴巴地答道,“魏丞相家也不见得有多干净。能早日脱身,对那姑娘来讲,未必就是坏事。”
“这话怎么说?”宁越顿时来了精神。
她这师父的消息灵通程度,若自称是京城第二,那就真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了。现在他既说了魏丞相家里不干净,那铁定是有相当惊人的八卦值得她深入挖掘一下。
可这缘休大师的嘴巴,和他的为人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牢靠得紧。宁越就算再追问,他也只是抿紧了双唇,不肯再多吐露一字半句。
百般纠缠未果,宁越也只得放弃了自己的好奇心,把散布消息的事情交给这位可靠的师父大人,自己专心致志地开始了自己的养伤和养花大业。
宁越在现代时,并不是位花匠。不过因缘巧合之故,她曾与一位酷爱养花的老爷子结成了忘年交。
那位老爷子家里不但有极大的花圃,自己更是种得一手好花。他本人就是以擅长反季节种花而闻名在外的。
宁越曾亲眼瞧见老先生在春节来临之际,从花圃里折出鲜花怒放的桃枝来。
北宋的王安石曾在元日里写过“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的诗句。
虽说后世的桃符早已跟桃花扯不上任何关系了,但在最初,祈福辟邪的意思还是一样的。
因此,老先生相信,在正月里端出盛开的桃花,同样也有祈求幸福的寓意。
惊叹之余,她也曾追问过老先生反季催开桃花的方法,因为那方法并不太难,所以她至今都还记得。
反季节种花嘛,原来她以为只需找个温室大棚把花养起来,就足够了。谁知人家老先生笑她天真,告诉她绝非如此。
要想让桃树在冬季开花,必须让桃树攒够一定的需冷量才行。需冷量如果没有达标的话,就算能开花,那也只是表象。
树本身没有攒够营养,勉强催开了花也只是昙花一现,甚至只有寥寥数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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