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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唐夕言觉得自己好像站在那里度过了几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他其实很想上前将他们两个人分开,把曲笛拉到自己的怀里,甚至如果曲笛告诉他自己不是自愿的,他还是会相信。
但是他害怕,他害怕自己会被肆意地嘲笑,害怕如果自己和舒逸比的话,他在曲笛眼里一无是处。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以为自己是他心里不可取代的那一个,为此辗转反侧。
其实他只是换作是谁都可以的路人甲,早就有人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正大光明地住进了曲笛的心里。
他忽然想起了一句话:人家郎才女貌情投意合,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妖怪来反对!
他长那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卑,他偷偷往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没在黑夜之中,盯着自己的脚尖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们三人就像是这场流星雨,唐夕言是可有可无黑夜,在他们热切的爱情中间终究只是背景,无人知晓。
曲笛被吻得腿脚发软,舒逸将人搂在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和他一起静静地欣赏这一场绚烂的落幕,唐夕言在原地待了一会儿,有些落寞地转身离开了。
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他。
他像逃跑一般越走越快,似乎只要逃出这里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喘着气两步并做一步快速往山下走去,一下没注意他的脚踩空了,他第一反应就是护着自己的头,其实前面就是一个小平台,所以他直接扑到在了长着杂草的泥里。
倒也没什么外伤,只是衣服沾上了不少泥污,他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一只蟋蟀跳到了他的脑袋上,接着就跳走了。
现在连一只小臭虫都欺负我!唐夕言狠狠地将那只幸灾乐祸的蟋蟀给一脚踩死了,还用力碾了几下。
之后他像个呆子一样看着那只虫子的尸体,说:“混蛋!”
声音沙哑,带着哭腔和委屈,但他倔强地没有哭出来,不就是一个Beta吗?他连Omega都不缺,还会缺你这个Beta?我才不喜欢你呢,之前以为你喜欢我还烦恼了很久,现在倒好了,烦恼自动消除了。
以后,他们就只是上司和下属,助理和艺人了……
他插着口袋,慢慢地走下山去了,这次他不会再摔倒了,他会把一切都留在这里,他还是唐夕言,那个无畏无惧,没有牵挂的唐夕言。
他吸了吸鼻子,情爱什么的,只会影响他往上爬的速度,舒逸迟早要被他踩在脚下。
这场流星雨持续的时间比预期要长,两人直到结束还有些意犹未尽,不知道是舍不得人还是舍不得这场流星雨。
曲笛提醒道:“我们回去吧,太晚了。”
“嗯……”
他似乎感觉到舒逸有些兴致缺缺,以为他是意犹未尽,便打起了精神说:“谢谢你,今天晚上我很开心,是我长这么大最开心的一天。”
曲笛没有说谎,自从来到了母亲身边之后,虽然其他人都说他好命,母亲攀上了一个这么好的丈夫,继父对他也算不错,但是他从未对那个家有任何的归属感,上了学之后,他性格有些安静,朋友也不多,特别是和杨嵇交往之后,他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照顾杨嵇和出去兼职,但是杨嵇从来没有心疼过他。
他早就不奢求从别人身上得到爱了,因此舒逸的爱对于他来说不啻于一笔意外之财。
曲笛只需要一点点的关心和在意,就可以在心中长出一朵艳丽的花,他会自己给他浇水松土,让这朵花永远开在自己的心里,舒逸对他很好,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片属于舒逸的花海了。
它们随风摇曳着,散发着清幽的香气,让曲笛迷醉在其中。
舒逸摸了摸他的头,眼里有什么明明灭灭:“你太容易满足了,你其实可以……可以要得更多的。”
曲笛摇了摇头:“够了,对于我来说这就够了,有些东西不是越多越好的,就算你给我一粒沙子我也会开心。”
舒逸沉默了一会儿,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他越过曲笛往山下走去:“我们回去吧。”
曲笛没注意到他的情绪不对,跟了上去,小心翼翼地牵住了他的手,舒逸楞了一下,最终还是将他的手抓住了。
第二天的戏安排到了下午,据说是导演昨天晚上陪着自己夫人去鼎庆山看流星雨了,早上没起来,到了中午吃过午饭之后才正式开拍,第一场就是舒逸和唐夕言的对手戏。
但是唐夕言似乎状态不太对,重来了四五条都一直没有达到导演的要求。
这场戏是一直敌对的帝皇和将军为了抗敌商量对策,两人从小就是盆友,但是后来帝皇成为太子,将军跟随父亲到了边塞,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权利在手使得帝皇不断怀疑和针对将军,将军也不屑于解释,只觉得少时伙伴变得越来越不择手段,两人嫌隙日渐变大。
直到后来外敌联合丞相试图推翻朝野,敌人打到了都城之下,两人为了国家和人民再次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商量对策,最终决定由将军深入敌方,为援兵争取时间,而他这次肯定是必死无疑的。
将军本应视死如归,并且完全信任自己这个儿时兄弟,将自己喜欢的人一生效忠的国家托付给皇帝,但是……
“cut!夕言啊……我要的是将国家托付给帝皇的决绝和信任,不是想杀人的狠毒和悲怆。”导演叹了口气,也没发脾气,似乎看出了唐夕言状态不是很好,他挥了挥手,让唐夕言先去休息一下,他们先拍下一场。
唐夕言也没说什么,走出了镜头,曲笛皱着眉迎上去,这还是这么多天以来唐夕言第一次出状况,他把水递给他:“是不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吧。”
“……”唐夕言微微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推开了他的手,死气沉沉地说:“不用。”
然后拿起自己的剧本,坐到角落里去了,他专心看起了剧本,再也没说话,其实就是在和自己生闷气,曲笛以为他是重来太多次了所以心情不好。
他正想走过去安慰两句,舒逸却拉住了他:“让他自己想一下吧,一个人会比较容易找到入戏的契机,你过去的话可能会打扰到他。”
“是吗?”可是唐夕言看起来好像真的不太对劲。
“我有时候也会这样,给他一点独处的时间去揣摩角色会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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