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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规中矩的午休,看着课本发呆的两节自习课,正常到江声都觉得有点儿奇怪,旁敲侧击地问他今天不去画室了么,昨天下午不是还说要带自己的画具来。
他确实带了,就放在书包里,只是试着遵照规矩来,没有翘那些传统意义上的主课。
直到自习课上课前,班主任老刘照例来后门口溜达着检查纪律,陈里予才碰了碰江声的手肘,犹豫道:“我想去画室了……”
“行,我去和老师说一声。”江声没有察觉他话语里隐晦的依赖意味,像平常顺手帮同学解决问题一样自然而然地放下笔,起身去找了老刘。
陈里予也不知道他和班主任说了什么,几分钟后人回到他身边坐下,敲了敲他的桌子,在准时响起的上课铃声里敲了敲他的桌沿:“去吧,不过得让我陪着你——哦对,你的那套教材到了,老刘说得去教务处拿一趟,走吧,一块儿去,那么厚一摞书你一个人搬着也费劲。”
江声带着他穿过连廊,找到位于教学楼一楼角落的教务处,按着老师的说法借钥匙开仓库的门,依照清单一本一本地替陈里予找全了书,叠成整整齐齐的一摞,又抱回了教室。
回程路上陈里予几次放慢脚步,提出他可以自己搬书,都被对方婉拒了——理由简单直白,十几本书也不重,倒是新书纸页锋利,别划伤了这么好看的手。
听到“好看”二字的时候,陈里予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又很快放下,面无表情地反驳他:“不好看。”
好看的小猫也不知道自己漂亮,有宇宙一样星蓝的眼睛……江声鬼使神差地想到这句话,忍不住想笑,两只手被书占着腾不开,只好别开脸,轻轻地扑哧一声。
这是个十七八岁真实的梦,阳光最暖最黄的时候,一片斜金洒满操场,绒绒的鲜绿色的人工草坪,接住两行拉长的影子。身穿蓝白校服的少年身高腿长,怀里抱着一摞崭新的书,身边并肩走着的男孩子两手空空,疑惑地偏过头去看他,暖白的卫衣长裤下,是悄然复苏的灵魂。
一摞书里最上面的那一本被风吹开几页,盛着薄而透的阳光,是故事伊始的地方。
抱我
6 噩梦
这是个长久的、生生不息的噩梦。
梦里他向冰冷的河水深处坠去,手脚灌铅动弹不得,鼻腔灌满腥而冷的液体,却并不阻碍他呼吸——疯了一般歇斯底里地喘气,有什么东西随着他无声的呼救倾泻而出,是某种粘稠的颜料质的斑斓色彩,裹着丙烯或松节油的味道流进河水,汇入茫然一片幽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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