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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里予被他生硬的改口逗笑了,嘴角不易察觉地弯起来,语气也不自觉变得轻松,自己都没察觉这次他没有下意识躲开江声的手:“知道了。”
他昨晚倒是没做噩梦,只是失眠,睡前翻来覆去地想起江声,想起这个人的体温和落在他耳边低而温柔的安慰——他向来严重的洁癖第一次破了例,鬼使神差地允许他把一件脏衣服带上了床,江声的外套被他抱在怀里,洗衣液的味道温暖又熟悉,心思兜转,在过分甜软的回忆里浮浮沉沉,倒好过从前那些冰冷的噩梦。
后来昏沉地睡过去,又梦到小时候住的房子,有一次夜里下暴雨,他们那一片居民区停电,他母亲抱着他,点起一盏小夜灯,对着白墙玩手影游戏,哄他的语气和江声一样温柔,怀抱也是暖的,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这些话他当然不会告诉江声——他只会在心底默默地想,我昨晚很想你,一直在想你。
谢谢你让我做了个好梦。
抱我
16 仓皇
这天天气很好,深秋连绵阴雨后罕见的晴天,陈里予听了两节课,第三节英语课又猫似的去画室窝着了。
遇到江声之前他不喜欢黑暗,对天气倒是持无所谓的态度,阴雨或晴天都不关他的事,然而近来他似乎越来越喜欢阳光——大概是因为那和江声这个人很像。
走之前江声拍拍他的脑袋,有点儿抱歉地说自己得听课,今天讲题,得等自习课才能去陪他,被陈里予面无表情地躲开了:“不用,你知道我不会寻短见的,陪不陪都无所谓。”
这时候江声还没摸清他口是心非的破脾气,也不知道他害羞心软时候说话反而冷硬,被他的语气弄得有些茫然,怔愣道:“怎么了,心情不好,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陈里予眨眨眼,转开视线:“没什么……我走了。”
“等会儿,”江声伸手虚虚地拉了一把他胳膊,肯定道,“你刚才笑了是不是——装呢,就知道吓唬我,嗯?”
他这么认认真真又带点儿委屈的模样确实很有趣,但陈里予还不至于为此特意捉弄他,一时间也无从解释,只好暂时无视了他这句话,转开话题道:“来的时候帮我接杯热水,行吗,水杯留在抽屉里了。”
“行,”江声好像很乐于为他做些什么,话头一牵就跟着走,“去吧,我这节下课就来。”
陈里予点点头,转身走了。
又吓到他了——离开前他低下头,视线冷不丁地对上江声的眼睛,这个念头便无声无息地滑了过去。
他还是不能精准地控制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和江声熟悉之后,总会下意识做些自己都无法解释的事,太越线太鲁莽或是太冷淡,误伤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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