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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不怕冷,穿了件随手拿的厚卫衣,校服外套,大剌剌地露出脖颈领口,被风吹个正着才觉出寒颤来,像所有雪原行走的旅人一般,便去想他的活水温泉,他臆想中的暖炉和躯壳里存留的火的痕迹。
关于清晨暖气充足的卧室里,稀薄的阳光透过窗帘,室内一片蒙蒙的昏暗,他喜欢的男孩子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踉跄间埋进他怀里,身体是刚睡醒时候特有的软,胳膊热热地环住他脖子,有些烫——像是雪山高岭一夜开遍了花,春风拂过,温香软玉般落了他满怀。
衣服后领宽松,动作间堪堪滑落,能一眼看尽白净的后背,和纤细的、略略突起的脊椎骨。
陈里予会抓着他的衣服,猫似的用鼻梁蹭他颈窝,睫毛眨动着扫过他皮肤,痒痒的。
然后贴着他的耳朵叫他名字,带着无意识的令人想入非非的撒娇意味,小声抱怨着不想起床,暖气太热了,被子好重,手脚都没有力气了……
那太突然了,像是年少不经事的幻梦陡然成了真,反倒让他无所适从——他好像哄了对方,又好像没有,手臂是僵硬的,放在陈里予的后背上,除了烫,什么也感觉不到。
现在梦醒了又后悔,已经越线了,怎么不借机认真抱他。
十分钟的路程太短了,可是填上他求而不得的贪念,每一秒又都嫌长。
甚至有莫名其妙的念头冒出来——天那么冷,他没穿多少衣服,陈里予冷的时候会抱他,那他是不是也能……
可这也太出格了,陈里予对他可没什么非分之想,他一个情感健全社交完整接受过科学性教育的高中生,总不能像对方一样直白地要人抱吧……陈里予做这些事尚且可以理解,毕竟成长环境使然,只对他一个人撒娇,依赖久了被惯坏些无可厚非,但放到他身上——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叫耍流氓。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难得一见的纠结了。明知道和对方做一样的事,在社交规则里通常称不上逾矩,可他就是过不去心里的坎,总觉得一旦有了第一次借故越线,后果会一发不可收拾。
但……十七八岁的年纪,气血正盛又一窍不通,不都是一发不可收拾么。
走到校门前的最后一个拐角,他们抄了近路,从小吃街背后穿过去,走一条墙高瓦高的小巷,能免受几分钟的寒风之苦。巷子狭窄,陈里予有些洁癖,便下意识离他近了些,走在他半步前的地方,似乎只要他一伸手,便能将人搂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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