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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深夜

冉魏一双寒凉的眸子淡淡地望着他，看起来无比平静。

九月份，已经入秋了，气温降下来，尤其在夜晚的时候，寒气刺骨。奕疏离开温暖的被窝，猝然接触到冷空气，控制不住咳嗽几声，脸上泛着病态的红，一双唇仍是白的。

他翻身下床，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双腿发软。

撑着周围凌乱摆放的家具和墙壁，艰难前行着。

一双手强硬地伸过来，揽过他的腰，另一手从膝弯穿过，竟将他打横抱起。

奕疏下意识环过他的颈项，将脸埋进他胸口，鼻端杀伐之气浓郁，可细闻，还是可以嗅到那藏的极深的雪松味。

冉魏僵着身体，不执一词，顺着脑中熟悉的路线，将他送进卧房。

放下奕疏的时候，奕疏环住他脖颈的手却纹丝不动。

迎着冉魏略带不解的目光，奕疏笑着，轻声道：“我很想你，未染。”

冉魏死水般的眸子微微漾开波澜，哼笑了一声：“你莫不是把我当成你哪个老相好了？还有，你说想他的时候，可半点都不真诚……”

他呼吸一滞。

因为奕疏眼疾手快地将他的面具掀开了。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少将头一次感觉到惊慌的滋味，他发力拨开奕疏的双手，急急退开，将另半张脸藏在黑暗里。

可奕疏还是看到了。

他深吸一口气，洗去标记后郁郁寡欢的Omega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拼命地眨着眼睛，想让自己看起来出息一点。

韩未染毁了半边脸。

曾经那张脸光洁如玉，近看连毛孔都几不可见。而现在，一边仍是俊挺凌厉、刀削斧凿；而另一边，疤痕交错，恍如恶鬼。

韩未染抿紧唇，默默地将面具带好，一眼也未曾看身后的人，无声地跨出了门。

奕疏捂着眼睛，透明的液体从指缝间溢出。

他努力平复好心情，一抬头，却见人不见了。

糟糕，他不会以为自己是嫌弃他了吧？

奕疏心中有些焦急，连忙跨下床，推开房门，却见倚在栏杆上，抽着烟的韩未染。

烟夹在他细长的指尖，细细的烟丝蜿蜒向上，消失在空气里。

韩未染以前是不抽烟的。

奕疏脚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垂着头，一步一步靠近。

韩未染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身形微动，却到底没有回头。

奕疏揉了揉面颊，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糟糕，他小心翼翼、颤颤巍巍道：“可以告诉我，这三年……你发生了什么吗？”

韩未染吐出一个烟圈，轻描淡写道：“去了趟羿星，过了几个月荒野求生的生活，碰上了一个有缘人，又回来了。”

奕疏咬牙道：“你、你去羿星……是不是，是不是跟我父亲有关？”

心里明知道答案，但奕疏仍抱着最后的希冀。

他如今陷入了两难的抉择，抽身而出，并不是说说就行的。

韩未染回过头来，看见他被烟呛的咳嗽的模样，暗中把烟给掐了。突然问：“如果是你父亲做的，你会怎么样呢？”

奕疏脸色煞白，怔怔地望着他的眼睛，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

韩未染点点头，道：“行，我明白了。”他视线随意一瞥，皱起眉头，“光着脚出来？以为你现在的身体比得过Alpha了？”

他上前几步，手臂微抬，似乎想要触碰奕疏，却不知想到了什么，那手直直顿在空中，最终无奈地放下了，开始解自己的鞋带。

奕疏却拉住他的手，在他诧异的目光中搂上他的脖颈，轻声伏在他耳边说：“不如你抱我回去吧？”

奕疏话一出口，还没等韩未染反应，自己的脸就先红了。

他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几乎是遵循着本能的。韩未染于他而言，是缘起，是归属，这个世界因韩未染而存在，而他，也因韩未染而存在于这个世界。

韩未染沉默了一瞬，在奕疏惴惴不安的目光中，突然将他拦腰抱起，向卧室走去。

奕疏手脚微凉，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只是韩未染身上冰冰凉凉的，贴着实在不怎么舒服。奕疏仰起脸，关切道：“你很冷吗？为什么身上这么凉？”

韩未染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生硬道：“不冷。”

他将怀里的人往臂弯里拢了拢，温热的体温，让他情不自禁想靠近。

两人进了卧室，奕疏被放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他坐在床沿上，对韩未染道：“你能在这里坐坐吗？我想跟你聊聊。”

韩未染面无表情道：“我的过去，没什么好聊的，如果你想聊关于你父亲的，一切免谈。”

奕疏瘪瘪嘴，失落地垂下头。

韩未染见不得他这幅表情，转过身欲出门，空气中一丝气息混合着幽香递入鼻端。韩未染鼻尖微动，目光灼灼，如豹一般扫视着卧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奕疏此时心情全无，低着头闷闷躺回床上，一副很乖的样子，却见韩未染锁了门，回头坐在了床沿。

“你……”奕疏疑惑道。

韩未染食指抵住唇间：“嘘……”

奕疏闭嘴，意识到不对劲，顿时警觉起来。

韩未染在床沿上坐了一会儿，眼珠微微转动，突然开始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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