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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傅幸
九皇子的马车轱辘辘地驶进了一家别院，奕疏暂时在这里安定下来。
奕疏不明白鲛人在这个朝代的定位是什么，不过听九皇子那天与那老神棍的对话，似乎地位极高。九皇子直接将他安置在自己卧房隔壁的浴池里，外面派人严加看管。但他政务繁忙，白日里常常不见人影，只有在夜间，才能从雪白的轩窗上看见他的影子。
可恶的是，九皇子一直都把银环带在手上，奕疏隔远了无法与小茜对话，无聊至极。
某一日，九皇子一反往常地停留在了府中，与平常府内随意的打扮不同，他穿了一身紫袍，看起来器宇轩昂、华贵非凡，似乎要面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须臾，侍从通报道：“殿下，诚南王到。”
九皇子颔首：“快请进来。”
诚南这片辖区风调雨顺，百姓五谷丰登，又处交通要塞，因此十分富庶。诚南王正当而立，雷霆手腕，有经天纬地之才，心中自然有些傲气，很是有些瞧不起这不受宠的九皇子。
朝中人人都知道，九皇子势单力薄，为人软弱，总把一些可笑的仁义道德挂在嘴边。老皇帝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敢把他放到诚南来视察。若是换了那几位，只怕不几日，就与诚南勾结，回来将朝堂给端了。
要不是自己的妹妹，自己也不会来。
诚南王叹着气，礼数还是要顾全，微微对九皇子作揖，道：“臣见过九殿下。”
九皇子将他虚扶起来，淡笑道：“本宫既来诚南做客，郡王有要事，直接唤下侍知会一声，本宫自去拜谒。”
诚南王道：“九殿下太过谦逊，为臣不敢乱了礼数。”
九皇子道：“本宫受伤那几日，承蒙郡王一家照顾，感激不尽。还望郡王给本宫机会，回报搭救之恩。”
诚南王见他神情真挚，不似作伪，也不绕弯子了，直言道：“搭救九殿下，可与微臣无关呐。”
九皇子莞尔，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
诚南王细细观察着他，觉得这年轻人眼中透露出来的高兴不是假的，似乎他真的对自己的妹妹有意，心中那丝不愉也散了些许。诚南王一向通透，比起权势富贵，更在乎妹妹的幸福。何况这九皇子一直走在朝政的边缘，风浪也难以波及到他，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诚南王开门见山道：“芳枝也大了，再过个几年，就得被人说成是老姑娘了。”
九皇子垂眸，有些赧然，却道：“还是听听她的意思。”
诚南王一下笑了，笑中多少带了点真心实意：“若是她没那个意思，微臣也不会来跑这一趟。”
本以为九皇子会欣然答应，没想到他沉吟片刻，犹疑道：“如今的朝堂局势……相信郡王也有所听闻。诚南距京师遥远，风气习性与诚南大不相同，怕是郡主……难以适应。”
诚南王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九皇子是怕朝堂局势太过混乱，将芳枝卷进去受苦呢！
他拍拍九皇子的肩膀，宽慰道：“殿下不必忧心，芳枝是个聪明的孩子。若殿下实在不放心，眼下中秋宴也快到了，正巧诚南得派使者去参宴。现在到了秋天，诚南忙着丰收和税务，还得留微臣主持大局。正巧芳枝无事，可替微臣去谒见吾皇。她一个姑娘家，又路途遥远，还望九殿下多多照拂。”
九皇子没有计较他的僭越，却是正了神色，郑重允诺道：“郡王大可放心，本宫定不负所托。”
诚南王点点头，刚想再说几句，却听见了一阵哗啦啦的水声，紧接着什么拍打在墙壁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诚南王皱眉望着那个方向，似乎是卧房。他转头问：“殿下，这……”
九皇子神色不变，淡笑道：“前几日在海边发现了一只鱼，模样可爱，就是体型略大。费竹大师说这只鱼极得神眷，福泽绵长，因此准备养着带回去，送给父皇。”
诚南王不疑有他，笑道：“殿下莫非说的是旱墨？这种鱼确实凶悍，不好驯服啊。不过殿下不必担心，若是这鱼实在是不听话，殿下大可炖了，诚南盛产旱墨，殿下若是喜欢，微臣可以送个百八十条。”
那屋里的动静渐渐小了，诚南王还颇为自得，“旱墨灵气大，这不，老实了？”
九皇子把眼底的笑意压下去，忍笑道：“果然还是郡王懂。”
两人将事情敲定，诚南王就告辞了。九皇子信步走入里间，绕过卧房，掀开帘幕，就看见了趴在池壁上满脸怨气的奕疏。
他走过去，半蹲在池边，全然不顾昂贵的袖袂浸水，揉上了鲛人柔软的发顶：“怎么了？”
手臂上带着的银环熠熠生辉，奕疏伸手去拿，九皇子却极快地把手收了回去。
奕疏忍无可忍地破功了，直接道：“做人不能不讲理，这东西是我的，你据为己有就是你的不对了。”
话一出口，九皇子就一愣，“你刚刚……是在说话？”
奕疏翻白眼：“不然呢？你两个耳朵是装饰？”
九皇子定定地看着他，却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奕疏以为他在装疯卖傻，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小茜的声音：[咳咳，这里的、背景设定、是、是架空王……王朝，你们语言不通的……你之所以、听、听、听得懂他在说话……是因为系统自动，自动帮你翻译成了……成了你听得懂的语言……]
趁着九皇子愣神期间，奕疏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把银环握进掌心，拼命往外抽。
眼看就要成功了，九皇子却将银环扣住，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他冰凉的指尖，满是兴味道：“有趣，这世界上除了人，竟还真有会说话的兽类。”
奕疏：“……”
你才是兽类，你全家都是兽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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