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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寿宴

三皇子死后没几天，皇帝的寿辰便急急赶到了。可怜三皇子尸骨未寒，皇帝便以不能怠慢各路来宾为由，亟亟举办起了寿宴。

又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长空万里，云层稀薄，是个难得的暖日。孟云惑的寝宫里，奕疏正凝眉，思考着如何才能将那繁琐的衣物穿上。

不得不说，古人的衣服实在是……太麻烦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套也就罢了，腰带挂饰什么完全摸不清门路。奕疏急得满头大汗，要不是那衣服结实，以他急躁的脾气，只怕早就撕成了烂布条。

那边孟云惑推门而入，看见他手忙脚乱的模样，不禁一笑，也没带什么宫女内侍，自己亲自动手帮他穿衣。

奕疏的衣衫是紫色，倒是极衬他的发色。式样简单，布料却不是寻常百姓用得起的，衣襟内侧还绣着隐秘的金线，若非烛火映照与肉眼捕捉，十分难以发现。

宫里的铜镜模模糊糊能照个影子，脸是不奢望看清了，看个衣衫还是不错的。奕疏望着镜中的自己，衣衫合体，恰到好处的衬出他颀长的身姿，色调愈发显出他的肤白胜雪。

孟云惑将他的腰环住，头落在他肩上，望着纤细的不盈一握的人，眸中忧喜参半，不禁凑到他耳边呢喃道：“选了半天才选中了这一套不显眼又得体的，没想到穿在你身上却……”他叹息着，又是欣慰，又是忧虑。他收紧了双臂，又说：“若是你没有化腿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一直将你养在浴池里，哪儿都去不了……”

奕疏开始感到毛骨悚然。他想起一件事，似乎孟云惑一开始抓他的目的，就是要献给皇帝。皇帝貌似身体不好，把他送过去，有冲喜的作用。

所以……为什么这次奕疏一提议想跟着孟云惑去宴席上见见世面、开开眼，孟云惑答应的那样爽快。

奕疏顿觉败了兴，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起，像是一朵娇艳欲滴的花一瞬间委顿下来。

“怎么了？”孟云惑对他的情绪变化一向如此敏锐。

奕疏却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自己对孟云惑来说，到底算什么呢？孟云惑看似十分享受这种耳鬓厮磨的感觉，然而他的眼里，究竟几分真情，几分假意？或者从始至终，这只是孟云惑对于他这个工具人的馈赠？

奕疏如此想着，心中颇不是滋味。很快他又提醒自己，不要跟这个人牵扯太多，他迟早是要走的。

脸被孟云惑掰了过去，正正对上孟云惑不悦的眸子：“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挎着个脸？”

相处这么久，奕疏也逐渐了解了这人的秉性。孟云惑在外常常装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唯我独尊，掌控欲极强。他养了奕疏几个月，奕疏于他而言就是他的所有物，他自然有资格知道自己所有物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心中所想。

奕疏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半真半假道：“等会……宴席上，人、多，我……害怕……”

为了扮作自己刚刚会说话的样子，他刻意将话说得缓慢而又断断续续。

孟云惑似乎相信了，掏出一只银簪，将他半边头发盘了起来，另一半紫发则像流水一样柔顺地悬在脑后，直到腰际。孟云惑拎起他冰凉的发丝细细打量，随后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紧接着他拍拍手，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西荣端着托盘走进来。

托盘上放着一团折叠整齐的布料，孟云惑将布料展开，是一件玄色的带兜帽的斗篷。孟云惑将斗篷为他穿上，又将兜帽扣在他头上，宽大的兜帽恰好挡住他一头流水般的紫发，从兜帽中露出的下巴白皙而精致。

“这样就很好。”孟云惑满意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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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其实才过五十，保养得当，模样看着倒像二十出头的孟云惑的大哥。只可惜这些年来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药石无用，看着气色很是不好，狭长的与孟云惑形状相同的眸子微微的眯起来，似笼上了一层化不开的薄雾，令人胆寒。

晚间寿宴并未正式开始，孟云惑便带着奕疏挑着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去了摆宴的大殿。六皇子早早来到，也是憔悴了许多，许是这几日被某些人烦扰的。看见孟云惑，他从席位上站起来，几步走到跟前，热切道：“九弟来得早啊。”

孟云惑瞥了一眼四周，敛眸笑着说：“不早了。”

六皇子这时注意到孟云惑身侧默默不语的人，那人黑袍覆身，只露出一段尖尖的下巴，却让人极有掀开兜帽一窥真容的欲望。六皇子于是问：“这位是？”

“他姓奕。”孟云惑简简单单介绍着，却不扬明他的身份。

六皇子见他如此敷衍了事，笑容稍淡，转眼间看见威仪不凡的二皇子远远走来，重又换上一副笑脸，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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