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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雌雄

“此次秘境之行我们折了很多弟子……十分抱歉，是那几个不成器的没有保护好……”

奕疏眼前一花，怔怔地问：“折了很多个弟子……那渠商呢？”

摩诘垂下头，叹息一声。

奕疏身体摇摇欲坠，几乎站立不稳，摩诘伸手想揽着他，奕疏却避开他的手，靠在身后的柱子上。

“怎么会……怎么会呢？明明我……”明明我一直护在他的身边，赠他螣蛇剑，日夜相伴，才离开了一会儿……

奕疏蓦地怔住。

将那群被蛇咬过的毒人杀光后，奕疏临时有事，就将真正的喻行放了进来，怎么会……

他睁大眼睛，沉声道：“喻行呢？”

摩诘面露不忍：“喻行，喻行也在这次途中罹难，此次途中的三位领头弟子，无一幸免。”

奕疏手脚一阵冰凉，他闭上眼睛，无力道：“那渠商……到底是……怎么死的？”

摩诘却刻意避开这个话题，只扶着奕疏的双肩，劝诫道：“奕疏，你听话，先好好休息一下，等你状态好些了，我再告诉你。”

奕疏摇头，哀求道：“师兄，算我求你，告诉我好吗？”

摩诘犹豫了一下，抬头看见奕疏哀哀的神色，掩在袖中的手握得死紧，面上满是不忍：“渠商……你是明白的，他桀骜不驯，心术不正，在秘境中做出了许多令人愤懑的事情……这些我们在水镜中都有目共睹，所以当他负气出逃时，那些蛇又围了过来……”

渠商，竟是葬身蛇腹。

奕疏脸色惨白一片，喉咙口仿佛被人掐着，喘不上气，嘴唇更是泛出不正常的紫色。他连柱子都靠立不住，慢慢往下滑，被摩诘眼疾手快捞住：“奕疏？奕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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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疏原以为自己会再次来到主神空间，谁知一睁开眼，看见的竟是广袤旱海。远处黄沙与天穹连成一片，皆是一片荒芜的暗黄。

这块地方很熟悉，昨天，渠商才化作喻行，跟着大部队，在这片荒漠里来来回回走了几遍，还遭遇了风尘、迷路、明鳞、毒人的危险。

更重要的是，在这吃人的地方，他唯一的弟子，葬了蛇腹。

那股喘不上气的感觉更加浓重了，奕疏纤长的手指揪着领口，脸上泛出痛苦之色。他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着，脚印一深一浅。

这一次他没有再迷失，而是顺利的上了戈壁。

戈壁上稀稀落落长着草，可草里夹杂的明鳞尸身更加令人惊恐。

奕疏胆战心惊地跨过这横七竖八的蛇尸，又走了几步，彻底愣住了。

只见前方不远处，躺着一个人，他双眸紧闭，头发凌乱，胸前一个血窟窿，血已经流干了。

奕疏大惊失色，忙向前去，那人腋下突然钻出一只明鳞，吐着深色的蛇信，目光阴毒地看着他。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条蛇钻了出来，慢慢爬上那少年的身体，片刻就快将他埋没了。奕疏大叫一声，竟也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拨开了那些蛇。

明鳞也不是个好相与的，当即露出尖牙狠狠咬他，奕疏的身上不一会儿就出现了无数的牙印。可奕疏不管不顾，扣住蛇身就往身后、戈壁下、各个方向摔，待终于看清渠商染满尘灰的道服后，奕疏鼻尖一酸，被明鳞尖锐的牙齿***时都没流泪的人，眼眶一下就红了。

“渠商，我带你回去……”

奕疏将渠商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背起他，一步一步向着戈壁下走去。

没走几步，奕疏突然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开始不对劲了。

血液的流动速度开始变缓，全身上下一点一点冰凉、僵硬。他双目无神，瞳孔没有焦距的落到远处，想转动头，脖子却像年久失修的机器，一顿一顿地往其他角度挪。手脚失去了灵活度，双手想将渠商抱得更紧些，五指却不听使唤，只能任由渠商向下滑去，他想回身蹲下去拉，膝关节就像打了石膏，根本就弯不下去。

他此刻内心惶惑无助，悲哀凄凉，面上却只有一片死灰般的宁静。他呆呆地向前走，没走几步，停了下来。

他小腿前有一根细绳，似乎很坚韧，他无法抬腿，强闯过去估计会摔倒，摔倒以后就爬不起来了。

他被明鳞咬了，成为了毒人。

沙地上，出现了另一道影子，逐渐与他的重合。

可他回不了头。

眼前的空气中出现了一道波纹，渠商出现在了眼前，胸口一个血窟窿，身上盘满了蛇。

奕疏费力张开唇，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蛇张开獠牙，在渠商身上***，筑巢。

满腔悲戚无处发泄，只能顺着脸颊慢慢滑落下来。

晶莹的泪滴刚刚脱离脸颊的时候，便被人怜惜地捧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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