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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银圆滚得有些远,被庄翰雨的皮鞋盖住一半,我跪爬过去,他没有动。
「您抬抬脚,麻烦您。」我说。
「别捡了。」
「麻烦您抬脚。」
僵持片刻,他蹲了下来,长长的大衣拖在地上。
「别,您别纡尊降贵,我受不起。」
我扶住他,他却还是动手将那枚银圆捡了起来,放在我手掌心里。
不久前,他将一枚银圆投进我衣服里,我恨上了他。
而此刻,他将一枚银圆放在我掌心上。
「我让你别碰!」我忽然激动起来,发疯般喊了一声,「我的钱脏!」
「我的钱不比你干净。」
他的声音还是那样,和缓,平静,没有情绪。
我却因这句话湿了眼睛,泪珠子决堤一般地往出涌。
「你做的事情再坏,比起我来,也要好些。」他看着我,依旧没什么表情,「阿贞,你比我干净些。这里早已烂透了,你还干净些。」
我的额头撞上他的肩头,就这样失控地哭起来,他没有抱抱我,也没有摸一摸我的头发,但的确安安静静地任由我靠了一会儿。
很久之后我回想起来这一幕,其实我不知道这是他的真情流露,还是有意为之。
我不知道,这是否是他的伎俩,要将我润物细无声地腐蚀,直到我坚硬的外壳融化了,融成一摊水,融进他生命的底色里去,成为他光彩熠熠的战利品。
「看,这个愚蠢的,落魄的,低贱的女人。她因我重燃了希望,她就快爱上我了。」
他会是这么想的吗?我不知道。
但无论如何,我都感谢他——感谢他的肩膀挡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而那一刻我幻想摔成肉饼的人,是我自己。
这一次分开后,我们又有十几天没见面,他不找我,估计也是心里觉得有些别扭。
钱还是得赚,只接了一回客人,就怕等他找我时,印子还消不下去。
再就是画画,跟姚风铃的美术老师一起,一个礼拜一回。
他说他跟妻子是在学校认识的,因此总让我穿学生服,扎两条辫子。
其实我什么样子他都画过,穿洋裙,穿旗袍,穿睡衣......
裸体也画过。
今天我又穿了学生装,坐在那里,看他拿着铅笔比比画画。
「最近他们又见面了?」我问。
「似乎有几次吧。」
「睡了?」
「我猜没有。」他抬起蓝眼睛看了看我,又重新专注在画纸上,「不过姚风铃很喜欢他,她的画本上都是他了。」
「哟,少女怀春呢!大家闺秀就是含蓄!」我笑了一声,表情同学生服很不搭配,「那人的样貌好,家世也好,又会哄女人,不喜欢才怪。」
他也笑起来,停下笔问我:「你也?」
我被他问得发愣,好在他并没当回事,等不到答案就画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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