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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自欺欺人

月挂树梢，在房间投下一片冷清光泽。

岳玉轩颇有兴致地在床上架了个小桌，放了一盒水煮花生和两杯红酒，莫景瑞擦干头发出来不由有些好笑，这氛围，倒像是情人约会一般旖旎。

岳玉轩摇晃了下酒杯，樱桃红的酒液闪着点点诱人金光，攀上杯壁又无力滑下，像是情人无力挣扎的手臂，他拍拍自己身侧的空位，发出邀请，“来吧宝贝。”

莫景瑞哑然失笑，依言靠在他身侧，以前他倒是滴酒都不能沾，这三年在酒桌上过关斩将，竟然练出来一些，小半杯红酒还是能应付过去。

“看你这样子，是想喝到天明？”莫景瑞剥了颗花生慢慢嚼着，岳玉轩喝完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上了，倒在莫景瑞面前的那杯仿佛是个摆设，莫景瑞看他宛如牛饮的动作，怀疑平时他也会这样独饮独酌。

“喝了睡得好，”他抢过捻在莫景瑞指尖的花生塞进自己嘴里，视线落在他的酒杯上，“试试？”

莫景瑞抿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入口温润绵柔，葡萄的酸涩里夹杂着玫瑰的幽甜香气，回味悠长，“好喝！”他看向岳玉轩，有些好奇，“这酒那儿来的？”

岳玉轩悠悠看着他，“贺骁送的。”从餐厅回来之前，他去了一趟厕所，出来时遇见了贺骁，不由分说把酒塞进了他的怀里，匆匆离去，酒瓶子上没有贴标，就是一个很普通的玻璃瓶，岳玉轩了解过一点，料想这是他亲自酿的。

莫景瑞不语，喜悦冲淡不少，他慢慢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等红晕漫上了脸颊，才在岳玉轩意味深长的眼中问道，“他送你酒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话都没说，给了我就走了，”岳玉轩想了想，终于在脑海中搜索出一个贴切的词，“很落魄。”

落魄？

莫景瑞笑笑，他当时就说过，过往烟消云散，倒是不知有什么放不下的。

“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倒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么执着，还放不下。”以他看来，贺骁始终不过是玩儿玩儿而已，现在玩儿过了，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的。

“过去了？”岳玉轩挑眉，反问道，“你觉得过去了？你放下了？”

莫景瑞有一丝迷离，看向他的眼神不太清明，偏着头有些不解，“为什么没有？”

月光淡如水，在莫景瑞的侧脸印上清辉，他还是一如当年般瘦弱，苍白，只有那双眼眸似有莹光浮动，与白佑别无二异的幽深紫色纯净无暇，垂眼安静呆在那儿仿若时光回溯，一如当年。

没有变，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岳玉轩想到当年贺骁醉倒忏悔，连他都为之动摇，不禁想，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可莫景瑞受到的伤害是无法抹除的。

“白佑在精神病院，要去看看吗？”

话题突然跳转，莫景瑞睫毛颤动，像是蝴蝶蹁跹，他呼吸清浅，过了一小会儿才开口，“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这就是莫景瑞所谓的放下了。

岳玉轩将手垫在脑后，午夜冷月满圆，夜空星辰渐隐，独留一盘冷辉孤独萧瑟。

“你知道吗？你走后，白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坦白孩子是自己弄死的。”岳玉轩对具体的事不甚了解，但对白佑的残忍也不由感到呼吸一滞，他无法与身处其中的莫景瑞感同身受，他所体会到的痛，可能连莫景瑞承载的十万分之一都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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