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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手臂和后背在日复一日的辛苦里变得粗壮，红润的面孔被汗水和污垢侵蚀，油亮的长发变得干枯。站在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她面对着窗，窗外天色渐沉。茉莉看过去，母亲的背影看上去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大鸟，在挣扎中羽毛变得肮脏，在一复一日里逐渐麻木和绝望。

“妈——”茉莉站在她的身后，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地流。

“你的那个爸爸，喝酒，赌博。”过了很久，女人开口道，“他说很多次他会戒的，可是我今天又在赌场看到了他。”

深深地叹了口气，女人很疲惫，也很憔悴，“我不想再去说他了，那里那么多人，他不怕丢人，但我怕丢人。茉莉，我真的累了，本来就已经过得很辛苦，为什么他还要再继续拆这个家呢？”

“我和他早就没有感情了。”女人忽然说了那么一句话。

“妈妈！”茉莉冲上前去抱住女人，她不敢再继续听下去，双手紧紧地环住女人的腰，把脸贴在她的后背哭泣。

“你爸爸他真的一滴酒都不能喝，喝了酒之后的他像个魔鬼一样。”女人沙哑的的声音飘散在屋子里，她的鼻梁突兀的下陷，是被打断的。

“妈妈。”

“嗯。”女人转过身有些僵硬抱住茉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你以后一定不能找一个和你爸一样的男人。”

“我以后也能靠自己养活你和我的。”茉莉说。

“你别让我|操心就可以了。”

茉莉在女人的怀里没有再争辩。这个家几乎每一天都有争吵，动手也是常有的事情，让本就破烂的家更加惨不忍睹。可以说，她是她的父母的不幸婚姻的见证者。

她的父母很难有意见一致的时候，唯一的一次是送茉莉去学习，或是抱着让她有点文化少吃点亏的念头，或是有资本嫁个好人家的念头……而她想要的是能养活母亲和自己。

对于她的父亲，茉莉有怨恨，有厌恶，但更多的是难过，为他难过，为他们难过。

晚饭是茉莉和母亲一起做的，父亲回来的时候，母亲已经将怒火压下去了，她没有提父亲赌博的事情，但是这根刺深深地扎在她心里，父亲或许也有所察觉，那天他难得地对母亲服了软，没有因为母亲的冷言冷语而吵起来。

他们一家三口开着灯坐在屋里吃了一顿还算不错的晚饭，餐桌上茉莉把交换生的事情告诉了父母，他们很开心，气氛跟过节一般愉悦。于他们而言，茉莉能去那里就跟镀了一层金一般，是值得自豪的事情。不管能不能交上朋友，能和那些少爷小姐接触过就很值得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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