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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过去的北阴
北阴是那种沉寂的性格, 多数时候，他都是站在他们的身后，一声不吭, 安静地看着他们，偶尔会因为“风希”说的几句话而展露一抹舒心的笑容，然而很快就被他收回去, 换回原来的冷淡。
对风希来说, 北阴是她认识的第一位, 最不爱说话、也最安静的朋友。他仿佛永远都苍白着一张脸，指骨纤细，骨节分明。就连他说话的声音都偏低, 半垂着眼，总让他们感到几分阴冷的气质。
只是，风希却清楚，北阴其实更多还是一个比较内向和羞涩的人, 尤其是在她看过去的时候，他总会对她轻轻一笑，笑容有些涩意、带着不好意思, 眼底却像是泛着光泽一样, 流光潋滟。
只可惜，或许是因为北阴的气质特殊，所以他不适合和他们一起离开, 每当他们离开一部分后，北阴就会捂着胸口重新回到他诞生的地方，就好像，他永远都不能离开那里似的。
梦里的风希转过头，远远地看着再也无法看清脸色的北阴, 最终还是决然转过身，彻底走出对方的视线。
恍惚间，风希仿佛听到“自己”近乎微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又迅速扩散到周边。
“我会……”
只是最后的话语实在是过于细弱，就连风希都无法听清，她只能看着那些话语化作点点光斑，最终彻底消弭于这混乱的混沌之中。
而在那些话语消失的最后一刻，她猛地转过头，向着北阴的方向看去，等到她再次回过头，旁边的通天和陆压都看得很清楚，风希像是在那一瞬间，彻底下定某种决心。
……
“你离开酆都这么久，那里没问题吧？”在去往目的地之前，顾磐撇过眼，轻声问身后的人。
沉浸在回忆里的北阴听见他的声音，不由一愣，随后摇头，“那里没事。”他垂眸，“他们都是我特意挑选出来的人，所以，我自然是信任他们会在我离开后好好管理酆都的。”
他说得隐晦，但顾磐还是听懂了。
北阴话里的“他们”，明显指的就是酆都里的那些阎罗，也是凡间戏本所描写的以秦广王为首的那几位阎罗。
和他们这些古神不同，那些阎罗甚至都不是先天神祇，而是后天由古神或者先天神祇提拔，从而破格成为的神明，故而统称为“后天神祇”。
而后天神祇最明显的一个特点就是，他们会老、也会换代。
而很不巧，今年也是酆都阎罗换代的一年，因此会比以往都忙。所以顾磐就有此一问，况且，在他的印象里，身为酆都帝王的北阴，是被天道所束缚住的，一出生就被赋予使命的，所以他是不能随意离开地府的。
只是北阴看起来也没有跟顾磐解释的想法，顾磐也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很快便移开视线。
毕竟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互相熟悉一点的陌生人，甚至连朋友都不是。
只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越靠近她的所在，他们的心情就更加复杂，越无法平静。
而这种心情，在见到昏迷不醒的她时，终于达到顶峰。
-
漫长的梦境过后，又是一片黑暗接踵而至，风希行走在混乱的记忆之海，却始终寻不到回去的路。
忽的，周围一切开始化作一块接一块的光点，消失在她的面前。风希一愣，突然伸出手，接住一块碎片，就在她的指尖刚触及的瞬间，这片世界彻底崩塌，而她也一下清醒过来。
“不要！”
少女猛地坐起身，一时间思绪无法转换过来。
“小希。”老君坐在她的床头，一双睿智而慈祥的眼温和地看着她，手里还握着她的掌心，“你……醒啦。”
风希一怔，随后回过神，她已经走出那片永远都找不到重点的记忆海，不由苦笑一声，点头，“嗯。”她垂眸，声音轻细，“老君爷爷。”
另一边，顾磐看着已经苏醒的少女，不由转过头，看向一侧的白泽，皱起眉头，“你是说，通天来过吗？”
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想要见她一眼，恐怕她还会沉睡一段不短的时间。想到那种结果，顾磐就感到一阵烦躁。
他不明白，通天究竟是想做什么？是想让她想起更多的事情，还是……单纯想让她继续沉睡，再也无法醒过来？
只是，只要他一想到后一种可能性，顾磐就控制不住心底的暴躁。
“嗯。”白泽点头，“他来过，然后很快就离开，我想，可能也是来看她一眼的吧。”
“但是，他为什么要让她沉睡不醒？”古神所设的禁制，就只有同为古神的存在能解开。这也是为什么自从通天走后，她昏迷不醒白泽他们却束手无策的原因。
顾磐沉吟一声，重新看向少女，眼底是沉重得几乎无法化开的忧虑。
他猜不透通天的心思，也就无法知道他的意图。
只是现在，通天也不在这里，他们也只能控制不住发散的思维，胡思乱想罢。
那头，风希在老君的帮助下，逐渐恢复一些神智。她抬起头，就看到靠在墙角的北阴，不由一怔，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撞击一般，险些无法喘过气。
“小希？！”
不止是老君，几乎是在场的人都被她吓到，更别说老君，他直接就扑过来，握住少女的手，就连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小希，你没事吧？！”
情况一下变得紧急起来，北阴站在墙角，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过去。他紧紧盯着被簇拥在里头的少女，盯着她皱紧的眉头，盯着她苍白的面色，最终还是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长叹一声，并没有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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