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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扭过脸，忍不住想哭。他使劲掐自己大腿，居然不疼，妈的，麻醉药起作用了，老王泪洒手术室。

手术成功，在为人贡献的事情上，老王一向运气出奇地好。

出院后，老王儿子抱了个肉乎乎的小男孩来看老王，「皮皮，叫王爷爷，这是爸爸的救命恩人。」

「王爷爷好。」小男孩长得圆头圆脑，滚圆的脑壳是老王家的遗传。

小男孩捣蛋得厉害，一刻也闲不住，他拿彩笔在老王伤口的纱布上画了两个小人，「这个大的是爸爸，这个小的是我。」

「那王爷爷呢？」老王儿子问。

「呃……」小男孩举起彩笔，「不出水儿了。」

「没事，下次我们再来，到时候你再画上去好不好？」老王儿子抱着小男孩走到巷子口。

老王追上前问了一句，「下次什么时候再来？」

「周末吧，他幼儿园放假，我带他再来。」

「好，好——」老王得了承诺，就开始掰着指头算日子，度秒如年地等周末。

「别人跟你客气呢，病都治好了，哪会一趟趟跑着来看你？」老董道。

「你晓得个啥，我儿子和我一样，言出必行。」老王和老董打嘴仗，巷子口停下一辆出租车，老王前妻下了车。

前妻从手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三十万，我特别感激你这次救了儿子的命，可是求你以后能不能别再见儿子了——」

老王没有接那张卡，前妻说离婚再嫁后，自己日子不好过，因为一直再也没有生育，财务经理对她越来越没好脸色，成天不着家。她知道财务经理外面养了人，可是她为了自己，为了儿子有个安身之所，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儿子是她唯一的指望。她担心老王把当年的事说出来，儿子会看低她，和她生了嫌隙。

「我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你——」

「你有的已经够多了，老王为了救你儿子，连肝都切了，做人不能这么得寸进尺吧？」老董看不过去。

老王把银行卡塞口袋，「行了，我知道了。」

老王前妻抽抽搭搭地走了，老董道：「你看人眼光也忒差了，这女人都能娶回家，难怪当年被人坑得破了产。」

「也不能怪她，这些年她也不容易，好歹让我见了儿子，知足了。」老王掀起衣角，手指慢慢摩挲着纱布上的两个小人。

华灯初上，巷子里响起小碎步的声音。

「王爷爷。」一个小肉球滚了过来，抱住老王的腿。

「皮皮，你说要送给王爷爷的礼物呢，拿出来吧——」老王儿子四周看了看，笑着问老王，「我妈走了吧？」

「你妈——」老王咽口水，「是哪位？」

「别装了，爸，我都知道了。」老王儿子耳聪目明，世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自己生命垂危之际，正好有个男人肯把肝捐出来。在见到老王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知道老王是谁，基因遗传的效果很明显的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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