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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玉琅咬着嘴唇问:「可你后来成了他的云夫人,他还为了你……"
她说不下去了。
但我听懂了。
少女脸皮薄,不愿意再提起被梁熠拒绝的事情。
我凝神看了会儿芭蕾,只觉得一如既往的抽象,遂放弃,转向一直看着我的程玉琅。
我说:「程小姐,你是千金之躯,而我只不过是个唱戏的。哦,也许你曾经听说过,我是梁督军从妓院里赎回来的。论身份,论长相,论年龄,我没有哪一样比得上你。其实,你没必要找我,因为我只不过是梁督军的一个挡箭牌。真正决定他心意的,是他自己。」
程玉琅低下了头,良久,又倔强地看着我,「他说他不靠女人打江山,但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什么,甚至……」
她又不说话了。
我笑了,贴心地替她补全:「甚至可以不要程这个姓氏?」
程玉琅攥紧了衣袖,没有说话。
我含笑看她,心里却在骂她是个大傻逼。
20
「你觉得我是痴情太过?」程玉琅问我。
我只笑笑,不说话。
是痴情,却也年轻。
我注视着她,舞台偶然扫过的白光轻轻打在她的眉目。
这样稚嫩,这样相信。
我垂下眼帘,第一次深刻地感觉自己已经不再年轻。
她看梁熠,是树影光斑下挺拔而英俊的掌权者。
但我看梁熠,是阴晴不定心狠手辣需要加以提防和利用的旧情人。
女人的老去,并不在于容颜的变化,也许皱纹并没有爬上我的眼角,但它已然斑驳了我的心。
芭蕾舞女正在旋转跳跃,足尖点着冰冷舞台,手臂迸发出刚健的力道。
程玉琅就在这惊涛四起的音乐声里定定看着我,一只眼写着无畏,一只眼写着自信。
「如你所说,我样样都比你好。你学我描眉画眼,学我穿白裙戴珍珠,与我只有三分相似的你,居然都能得到他的青睐。那么,他取你而舍我,这之后必定有什么隐情。」
我呛到了。
她说得这样理直气壮,我简直要以为我是那个赝品了。
我将水杯放下,瞧着她,「程小姐,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喜穿白裙,喜画弯眉。十年里,我不穿白裙,不画弯眉。而你,跟从前的我穿着打扮风格一样。这些,究竟是你生来爱美,还是你有意迎合梁熠喜好?」
我已经将话说得很透。
隔了十年的时空,我们从未相见,却有着类似的气质与样貌。我是天成的娇惯,她是为了一腔的少女怀春。
谁先学的谁,不必用做贬低打压对方的辩句。我心如明镜,但也绝不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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