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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脑袋嗡的一声,迟疑地看他。
而他并没有看我,把书信放下,转身就出门了。
小室静谧,只我一人。
我拆开了信,一字一字贪婪地读。
我以为我放下了,江南月色、余杭清波,包括阿淮与她家人的呵护,都让我恍惚中生出错觉,以为我也成了西湖边的寻常女儿,有父兄关爱,有姊妹相亲。
可是并没有。
什么都没有。
这封信宛如一记重锤,狠狠锤开了我粉饰太平的假象。
我的母亲在信里说,真抱歉啊初月,母妃熬不住了,就先走一步。母妃懦弱,给你做了个坏榜样,但私心里,母妃希望你能打破牢笼,去试着活出与母妃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说,初月,母妃最后悔的事情是错过了真心人。若你有一天幸遇良人,不要害怕世俗礼教,不要担心流言蜚语,你要握住他的手,怎样都别放开。
她说,初月,好好活下去。
我攥紧了信纸,眼泪一滴一滴,洇开了墨痕。
就好像伤疤被再度撕开,我被迫重新去看血肉模糊的伤口。
皇城里久久不散的阴云,隔过万水千山,再次严丝合缝地将我笼罩。
别哭了,江初月。
这是你的人生,哪怕拥有短暂欢愉,可还是要必须面对的人生。
明鉴大师不知何时走了回来,坐在了我对面。
我擦擦眼泪,问:「您就是前朝那位大将军吗?」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缓声道:「公主,你想逃,抑或想战,老衲也许尚有一助之力。」
我定定地瞧他,「大师已经超脱于红尘之外,我无以为报。」
他轻轻笑,摇摇头:「老衲尘缘未了,尚有一桩因果应在公主身上,了却此事,便也斩断尘缘。」
我沉默许久许久。
明鉴大约以为我想逃,洒然一笑。
「公主,老衲可送你去西南边陲,再无人可找到你。」
我问自己,江初月,你真的也是这样想的吗?
你真的想逃,去过你的好日子吗?
过去那么多年那么深刻的痛苦,连带母亲的一条命,就这样假装忘记吗?
我笑:「预言不是说了吗,帝在位第十六年,皇女夺权。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预言,我的父兄们拼了命折磨我。我若是无声无息地逃走,又怎么对得起他们的折磨?」
我把信纸折好收起来,对慈眉善目的大师平静一笑。
「我想请大师襄助,昔日折辱,我要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11
我推开门,沈淮站在门口等我。
她穿着白衣,漆黑的头发绾起,并无珠翠妆饰,却秀雅风致如同一杆竹。
她分明看清了我尚红的眼圈,但什么也不问,只执起我的手,声音柔和:「回家吃饭吗?今天蒸鲈鱼。」
寻常烟火,家常闲谈。
在她身边,我很容易就会以为自己是个寻常小姑娘。
身边有爱人相依,家里有父母等待。
可是,可是。
我的命运是这样的嶙峋,再多的柔情,也无法阻挡它将我伤害得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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