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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晚安么么

兰溪禾只是想找个机会和艾暖聊天, 却搞得和做贼一样。

她给艾暖发了微信，收到回复后便一直待在房间的窗户前，等艾暖经纪人从酒店离开了, 兰溪禾才出发去找艾暖。

门打开的瞬间, 艾暖穿着白色的睡袍立在门前, 头发无力地垂在背后, 她像个刚刚从道士手里逃脱的女鬼，语调极轻地对兰溪禾说“进来吧”。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灯，桌上放着摊开的剧本, 桌前放着两张椅子，显然其中一张是经纪人曾坐过的。

艾暖走到桌前, 飘飘坐下, 提起笔, 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

“你越来越像轻絮了。”瘦的像个纸片人。

艾暖听出她语气里的揶揄, 虚弱一笑：“贴近角色不好吗？”

兰溪禾一时语塞，看着她把视线重新放到剧本上，眼睛偶尔眯起，细看眼底尽是红血丝。

“都累成这样了还不休息？”

“你来找我做什么？”

两人同时开口, 目光交汇间，兰溪禾明白现在藏着掖着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干脆把话挑明了说。

“你和顾宴成怎么回事？”

艾暖一瞬的错愕，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你似乎很了解顾宴成。”

兰溪禾：“你既然跟我提过, 我总要好好了解一下, 以保证我艺人的安全。”

想起倪朝，艾暖担心地皱起了眉。

手中的笔无声地敲着桌子，艾暖眼底变幻莫测，思考着自己是否能完全信任眼前这个人。

上次那场不怎么愉快的对话之后, 兰溪禾也认真地想过一些问题，比如说原著里艾暖和顾宴成虽然有过各种争吵，但其实心一直在慢慢靠近，艾暖也在一桩桩事情发生后爱上了顾宴成，但是面前这个艾暖，看不出来她对顾宴成有任何感情。

如果非要说的话，就只有恐惧、厌恶和恨意。

昏黄的灯光照在艾暖的脸上，打下一片柔和的阴影，兰溪禾心中一动，有什么东西好像呼之欲出。

经过一番眼神的较量，兰溪禾终于先开口：“你知道吗？我在半年多前差一点就死了。”

艾暖瞳孔骤缩，握着笔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我本应该在半年前死于酒后失足，落水溺亡。但我在最后一刻清醒了过来，撑着一口气游了上来。”兰溪禾语气中带着自嘲，“我要是那时候死了，说不定会上一波社会新闻，恰好和你的热搜一起。”

艾暖的眼中掀起万丈波澜，一艘小船在海浪中摇摇晃晃，艰难前行，在兰溪禾说出“但我没死，上天给了我第二次机会”的时候，海浪停了下来，小船找到了它的灯塔。

“艾暖，我觉得我不是上天唯一偏爱的人。”

一颗泪珠自艾暖眼角缓缓滑下，泪痕在灯的照射下闪闪发光。

“我还以为命运让我重生是为了再折磨我一次。”艾暖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情绪。

兰溪禾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上辈子是怎么……的？”

艾暖闭上了眼睛，去回顾自己那糟糕至极的一生。

和顾宴成的一切，从酒吧里的惊鸿一瞥开始，终止于顾宴成绝望崩溃的眼神中。

谎言和罪恶催生出的情感注定不能长久，上辈子她困于爱意中无法对顾宴成下手，重生之后的她终于摆脱了剧情法则的束缚，对顾宴成只有恨意。

但是她的力量太渺小了，顾宴成早就渗入她身边所有，她惊觉原来顾宴成那么早就在她周围建好了无形的囚笼，她所走的每一步都在顾宴成的掌握中。

命运也从未眷顾过她，无论她怎么试图反抗都无法摆脱剧情，无形之中有一双手，推着她走上原定的轨迹。

艾暖无数次怀疑自己，既然让她重生，为什么不给她摆脱命运的机会？

在看到兰溪禾的时候她确实吓了一跳，因为在同一天上过热搜，艾暖对兰溪禾有一些印象，看着那个本该下线的人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着自己未来的好友。

本该死亡的人重新出现，连带着改变了杨珞玉的命运，这一切给了艾暖新的希望。

她默默观察了许久，发现兰溪禾不仅仅是改变命运那么简单，她仿佛早已知晓这个世界的运行轨迹，并且有着影响其运行的能力：她签下了杨珞玉，签了奇木乐队，还拒绝井田出演《狂犬》的男主。

她甚至比艾暖还了解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兰溪禾的话彻底打碎了艾暖的认知，“小说的主人公是你和顾宴成，我是一个普通的读者。”

艾暖只震惊了几秒，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那结局呢？结局是什么样的？！”

顾宴成有没有受到惩罚？

兰溪禾略有些无奈，如实说自己并没有看完这本小说：“应该不是什么好结局吧。”

从艾暖的反应来看，她和顾宴成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根据那些古早小说的尿性，大概就是相爱相杀到最后互相谅解或者一方死亡另一方痛苦终生。

艾暖和顾宴成显然是后者。

“你重生之前的世界发展到哪一步了？”兰溪禾问道。

“杨珞玉第二次拿到了影后，《狂犬》项目准备重新启动，因为找到了合适的男主。”

“……”不用说兰溪禾都知道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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