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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觉醒
待白泽离开后，鹿未鸣走进山洞之中，也穿过黑雾弥漫的洞穴通道，一直走到洞窟深处，洞窟深处同样是黑雾翻涌，各种神情的鬼影在黑雾之中肆虐，或哭或笑或怒或妒，隐隐有鬼哭狼嚎声。
山洞最深处是一个空旷的洞天，洞壁四周全都被冰晶覆盖，许多巨大的冰柱从顶端垂落下来，而地上也是光滑透亮的冰面，一阵阵刺骨的寒气袭来。
鹿晨阳就盘腿坐在正山洞正中央，他身边热气蒸腾，正按照鹿未鸣教的办法，让浑身气血在快速流转，将原本普通的血转化为黑麒麟血脉。
鹿未鸣看着鹿晨阳脸上时而露出痛苦的神色，时而愤怒得咬牙切齿，时而又笑起来，各种表情变来变去，便呵斥道：“收敛心神！”
“若是现在都控制不住，你觉醒之后，只会成为一个疯子！”
鹿晨阳立即默念静心咒，他的身影逐渐金光笼罩，宝相庄严，那金光将所有黑雾都隔绝在外。
鹿未鸣盘坐在鹿晨阳对面，闭上双眼，也开始低声开始念着佛经，以此让自己的神魂之力护住鹿晨阳，不被黑麒麟的血脉扰乱心智。
然而闭上眼的鹿未鸣并未看见鹿晨阳脸上的神色逐渐从庄严变为茫然，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好似被什么困扰着一般。
此时，鹿晨阳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画面，他似乎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看着一个被称作东方少爷的人，痛失父母，在仇恨中成长，与众多女人纠缠不清，而后他只觉得自己被猛地拉入了那具东方少爷的身体之中……
……
……
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人。
那个人坐在宴会厅中央的钢琴前，神圣凛然，不可侵犯，高贵犹如天神一般。
强烈的念头让自己想不顾一切，冲上去，拥抱住这个自己渴望许久的人。
但是自己听到了他的琴声。
那是雏鸟对双亲的依恋，是失去至亲的痛苦，是面对命运无力改变的痛苦与无奈。
……
眼前的画面再一转，他好似飞在高处的鸟儿，俯瞰着一处普通的院落。
深沉的黑夜中，女人十分痛苦地分娩着，用尽全力，以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自己孩子的诞生。
男人为那个孩子取名为恒夜，因为这一晚男人失去了挚爱的妻子，虽然有了孩子，但却如同坠入漫长黑夜，难以寻觅光明。
他在天空中，默默地看着那个名为恒夜的孩子逐渐长大，看着他对父亲流露出的依恋，看着他可爱的笑容，看着他说出天真的话语。
而后，恒夜的父亲去世了。
他看着那个孩子流着泪，在院落里呼喊父亲，看着他小小的身躯，蜷缩在房间的角落，哭着入睡，难以言喻地心疼。
他想给这个孩子一个拥抱，想让他不再受这么多苦，但他做不到，因为这是恒夜的命。
……
身为东方耀泽的他，在看见那个人弹完琴后，通红的双眼，那些过往的心疼和无能为力蔓延开来，想给他一个安慰，给他一个拥抱。
想，拥他入怀。
所以，不再克制。
即便那时的自己不知道原由，却仍然按照本能的心意，在车里，强行拥住了那个人。
但换来的，却是那个人的重伤。
在凌桦吐血的那一口，强烈的失去感让他无比慌张，好不容易才有一个机会接近，他不能接受如此轻易的失去！
……
而在明白那个人憎恶东方耀泽这具身体的缘由后，他很无奈。
选择这具身体来与他相遇，并非他所愿，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位面，是最简单的。
东方耀泽的过往无法改变，所以他只能在于他相遇后，克制自己，却仍然无法挽回那个人的心意。
不敢把那个人逼得太狠了，他只能默默承受着那份渴望的煎熬，远远地看着他。
如同之前漫长的千万年般，凝视着。
当听到那个人弹奏的钢琴曲《水仙》时，心疼再次胜过了欲望。
……
那千万年，他一直看着恒夜。
看着他从出生，到失去双亲，看着他从稚嫩的小孩成长为翩翩少年。
看着他为了逆天改命而拼命修炼，差点走火入魔，命悬一线；看着他被人欺辱，孤立无援；看着他被人追杀，九死一生。
看着他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疗伤，不敢找人帮忙，怕拖累别人。
看着他失去一个个好友。
看着他落寞地行走在人群中。
看着他见到别人成群结伴时，眼中闪过的一丝羡慕。
看着他每年给父母上坟时，满脸的愧疚和痛苦。
看着他，孤独千万年。
这一看，便是一眼万年。
……
“至少我和你死在一起了。”那一刻，他笑的无比满足。
至少，不用再这样只是看着你，而是能与你一起，哪怕是共赴死亡。
那，才是他真正的心声。
他，绝对不会再放手。
不会再让这个人继续孤独下去。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狠狠地抱住自己渴望已久的人。
“你是我的。”
这才是你的天命，恒夜。
……
他吸取了东方耀泽的教训，不想再被恒夜拒绝，所以，选择了一个清白的身体。
但，他来早了。
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迟迟未到，只能耐心守候。虽然失去了原本记忆的他并不知道在守候什么，但强大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终于，他等来了盼望的人。
他深知东方耀泽那种强势的做法，只会适得其反，所以……
温水煮青蛙。
他看了恒夜千万年，太清楚，在恒夜冰冷的外表下，那颗心，仍然是当年院落里那个孩子，十分柔软，又渴望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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