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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不去想绝壁之下有什么等着关不渡,他甚至不敢去想那个字。他颠沛半生,师父师门待他如亲,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洞庭之人为了救他,也自此闭门不出,与世隔绝;而关不渡……
关不渡。
鹤归在心里默默咀嚼着这个名字,恍惚地想,如果你死了,我也不独活。
通道仿佛永无尽头。
鹤归不知在通道中爬行了多久,长久的重复性动作,令他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些许幻觉。但几乎是下一瞬,鹤归便奋力咬上舌尖,口腔中霎时迸发出一股铁锈的味道,呛得他眼角生泪。
许久之后,头顶突然一亮,通道尽头,是另一方天地。
鹤归力竭,只能半靠在通道口往外望去。他终于看见了外界真正的繁星,才知由机关术制成的北斗图阵如此虚假,外界的星辰分明离得更远,却真实得令他想就此睡去。
他只靠坐了一会,便挣扎着起了身。
他还要去找关不渡,若是关不渡没死,他不介意和他算这一笔账。
剑丢了,关不渡的扇骨还在,鹤归小心翼翼地将这块乌黑的扇骨揣进怀里,又反复拿手将胸口的褶皱熨平,才再次往前走去。
这一走,却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地方……鹤归瞪大眼睛,猛然向后看去。
原来的建筑残破得只剩断壁,许多潮湿的苔藓自墙角爬上屋檐,碎裂的瓦砾、生锈的兵器、丛生的杂草,随处可见。
虽然时隔多年,鹤归还是一眼认出,这个地方就是他的师门,明月涯。
他……又回来了。
他真的许久不曾回来了。
儒门遗迹的尽头,竟然是……明月涯吗?
几番心绪跌宕,逼得鹤归就地吐出了一口血,体内的真气逆流而上,他眼前一阵发花,却忽然觉得身后有动静。
鹤归飞速回身,随手自身边捡起一根断枝,朝来人刺去。
那人的功法夹着风声而至,鹤归伤情本就未好,此番一运功,那铁器便催刮而来,将他衣角划出一片血痕。
只见距离儒门遗迹通道的不远处,负手立着一个人。这人身形高大皮肤黝黑,穿着不似来自中原。他见鹤归如此孱弱,登时便轻蔑一笑:“中原的天才剑客,原来是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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