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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时候，神荼是仙神，薛厌是常人，他穷极一生追逐着神荼。

死后以诡术偷生，薛厌也只此绝非良策，但是他别无他法，得知自己与神荼只能存一，他咒骂着该死的天道。

天道遁于无形，生杀命运皆在他的棋盘之上，原本的仙神他握不住了，就将其除灭，换上另一批棋子接着玩弄，薛厌是棋盘外的棋子，他想要带神荼离开，即便堕于鬼蜮后也要博得极恶鬼咒。

薛厌只想打开鬼门关，再见神荼一面，然后逆了天道，神散了之。

只一眼，神荼便洞察他的心意。

仙人抚顶授长生。

岁神一言，终是为薛厌谋了生路。

黑色桃瓣卷席在薛厌的身侧，他满目哀伤抬头望去。

神荼发丝飘散，衣衫猎猎，他抬袖一挥，十万里绵延青山，挽回天下春色，趋避残余鬼气，还尽人间清明。

众人仙愕然，原来他们自诩为仙，比之这位天地仙神来说不过是渺渺一粟。

他们心底庆幸，毕竟神荼不死，他们又算得什么真仙。

神荼顺着薛厌的发丝，轻捏他的耳垂，却被薛厌用力回握手，然后倾身按着神荼的颈后，将他拉向自己，撕咬着他的唇瓣，从唇齿前溢道，“神荼、神荼。”

“乖。”神荼受着他施加的疼痛，一如初见时，哄孩子似得拍拍薛厌的头。

神荼的身影随之变得模糊不清，身外幻化的巍峨苍翠已经淡去，虞山神身陨时遁作了山雾弥散在他与妻相遇之地，以寄相思。神荼则赠予人间一场风花雪月，许得薛厌在世间畅行无可阻。

“咚——”

“咚——”

“咚——”

沧海碧空传来三声沉闷的鼓声。

——岁神神荼陨落，天地同悲。

鬼门大闭再次锁住了万千厉鬼，一切荒唐尘埃落定。

薛厌怀中仙神终是化作虚无，他身体战栗着，瞳孔紧缩，好似抽去了最后的生机，颓丧地捏着掌心里的桃花瓣，他怨神荼又放下自己离开，他怨恨自己依旧没有办法与天道相争，茫然地站在已经枯萎一半的大桃花树下。

薛厌算得什么呢？他生为人已死，身为鬼可寄魂于物，神荼赐仙神之力，自此仙境人间鬼蜮来去自由。

“神荼！”

薛厌嘶声怒吼，双目赤红望向郁垒以及周遭人仙，黑色桃花瓣席卷而去，他以手为爪与郁垒相撞，“都给我滚!”

“云峤，云峤醒醒。”

谢云峤做了很长的梦，唔，还是一个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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