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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机会跟尸检, 赵平生问苗红要不要参观。要说苗红这姑娘性子是真直率, 一点不怕在师父面前丢脸,直截了当回了他俩字——“不去”。
“不去就对了。”曹翰群深表赞同, “我跟你说,沾了尸水的衣服,洗八遍, 还有苍蝇往上落。”
苗红直言道:“我不是怕弄脏衣服,只是,我去跟尸检什么忙也帮不上,不如跟副队和曹哥你们去走访, 于队不说了么, 争取明天早晨专案组开会之前有突破性进展。”
“甭听丫瞎逼逼,他去招待所休息了,让咱特么卖命。”
陈飞话音未落,被曹翰群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转过头,对上双“你和苗红说话注意点措辞”的眼, 当即有个白眼不知当不当翻。他算是看出来了,苗红这棵嫩草在曹翰群这头老牛眼里, 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需要精心呵护。其实这丫头虎着呢,别说说话用不着注意, 就罗明哲走之前办的最后一个案子,抓捕行动时面对一丝/不挂的男嫌疑人,苗红脸都不带红的,上手就给人从床上薅下来了。
私下里他也问过曹翰群,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份心,抹不开面子的话,他去帮忙说。曹翰群说他想太多,自己拿苗红一直当个小妹妹。
然而以陈飞对曹翰群的了解,他要是不喜欢,绝不会如此上心。无法坦诚心意完全是因与亡妻的约定——女儿成年之前绝不再娶。要说找一岁数差不多的二婚的,拖人家几年没关系,反正也不打算再要孩子了。可苗红这花儿一样的年纪,一拖拖个七八年,不是那么回事儿,做人不能太自私。
不得不说,到了他们这个岁数,对待感情远不及小年轻们敢说敢为,也没有那份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洒脱。年轻时面对感情就像面对波涛汹涌的大海,尚有乘风破浪的魄力。现在,感情于他们来说已是涓涓细流,掬一捧在手,心尖儿都得颤悠,生怕有一滴水珠顺着指缝漏走。
当然这些感悟不是陈飞自己悟出来的——他可没那么细腻的心思,而是给罗明哲开欢送会那天,他喝完酒蹭车去赵平生家睡觉,老赵同志躺床上听他叨叨曹翰群时有感而发。虽然当时被酒精烧了脑子,但他仍能听出赵平生话里话外有些伤感,却无处追寻其来源为何。
这些日子他没事儿就琢磨,琢磨老赵同志可能的伤感对象,实在想不出能是谁。他唯一知道和赵平生有联系的、还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也就只有陆迪了。
——但陆迪是老鹰的员工,我们老赵同志不会那么没原则吧?
“哈秋!”
赵平生冷不丁一喷嚏,给正从袋子里往出挪尸体的韩定江吓一哆嗦。转头皱眉看看他,韩定江问:“是冷气开太低了,还是今儿在现场给冻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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