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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赫连昱第一眼看去,只见一辆马车由士兵牵着缓缓驶来,身后跟着一众御林军。先前赫连昱收到消息,朝廷会派一位巡检使过来,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巡检使罢了,无非是朝廷做做样子,有什么还大惊小怪的,他一个一品将军,难不成还要对一个从三品巡检使笑脸相迎?就算他愿意,对方怕是也受宠若惊吧。
赫连昱正打算斥责周义脑子有病,余光却突然间看到那马车旁边跟着的人,是卫屿。
赫连昱一下子僵住,眼眸如星辰般明亮。
马车里坐着的,是萧景初啊!
马车还未停稳,赫连昱已经到了车前,车帘被掀开,阳光悄无声息的洒下,落在他的微微蹙起的眉目上,苍白的脸上。
时隔三个月再次见到赫连昱,萧景初一下子头脑昏沉,眼前光影斑驳,前方是看不到希望的未来,和站在黑暗与光明界线上的人,他那万死不想辞,宛如飞蛾扑火般的感情。
依稀间,萧景初看到了身后的深渊,也看清了前方的道路。就算是死,他也要走下去。
“臣赫连昱,恭迎祁王殿下。”行礼之后,赫连昱抑制住心中无法言说的情绪,强自镇定,伸出一只手臂,掌心朝下,微微握成拳状,与头顶同齐,等待着萧景初的手搭上他的手臂,将他搀扶下来。
因为萧景初的到来,赫连昱既欣喜又烦忧,喜的是他认为萧景初是为他而来,也就是说,萧景初心中还是有他的,忧的是战火不知何时就会再起,萧景初来此简直就是找罪受。
萧景初看着赫连昱伸过来的手臂,睫毛轻颤,良久没有动作。尖锐的痛苦蔓延到血液里,脑袋传来钝钝的疼。这算什么?要在众将士面前给他难堪吗?
许久没有得到反应,赫连昱这才抬眼,明媚的阳光洒在萧景初的身上,为他打上了一层光晕,那暖阳包裹着的,是一纤瘦的身形,仿佛秸秆一样,轻轻一碰就会折断。
赫连昱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整整两页纸都在骂他,萧景初他瘦了好多,先前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都没了。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眸子略显空洞,近乎病态,明明近在眼前,却好像隔着银河一般。
萧景初的表情有些木然,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指缝间穿过的光束,又颤颤的松开,还好,还能感觉到温暖。
赫连昱的手臂,仍然静静的伸着,没有丝毫的晃动,萧景初苍白的脸上一片蓦然,但最终,他自行踩着矮凳下了马车,并没有理会赫连昱。
空气凝重的快要令人窒息,没有人开口说话。
卫屿两臂交叠抱着陌刀,脸色说不上好,冷眼看着赫连昱的背影。要不是因为怕刺激到王爷,他肯定要上去给赫连昱捅个透心凉。这个杀千刀的,要不是他,王爷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今拿出这幅模样给谁看,呸!
赫连昱收回手,眉眼冷沉的盯着萧景初的背影,透着暗芒。萧景初无视他!为什么?是他想多了吗,难道萧景初来此真的只是因为陛下的旨意?
在赫连昱看不到的地方,萧景初的死灰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水汽朦胧,但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很快消失,他苍白的唇抿紧,隐藏于衣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深吸一口气,在赫连昱先前坐着的地方坐下。
他本来是不想坐的,但是他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长时间的舟车劳顿让他疲惫不堪,方才在铺子里又沾染了一身羊膻味,让他本来就不舒服的胃更加翻涌。
头晕,恶心,心绞,全身发麻,难受至极。
萧景初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除了赫连昱,其他将士的表情都有些悻悻,大多数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毕竟王爷和赫连将军关系不太好,虽然因为平康郡主两人之间有所缓和,但是从刚才的反应来看,两人依旧针尖对麦芒。
赫连昱脸色有些阴沉,他刚刚在众人面前用热脸贴了冷屁股,不过没关系,萧景初的性子就是这样,他心里有他也好,没他也罢,反正萧景初人已经在这儿了,他就不信拿不下他。
赫连昱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周义立刻又搬了条凳子过来赫连昱落座,就在萧景初旁边。
在赫连昱阴影罩过来时,萧景初有些紧张,握紧冰凉的手,试了好几次才举止正常地端起周义递过来的一碗酥茶,他小口的喝着,却半点儿滋味也尝不出。萧景初的所有注意力在他旁边的赫连昱身上,他手置在腿上,他衣料摩擦,他的手抬起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萧景初垂下来的眼中。
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像两个陌生人一般,连互相理睬的兴趣都没有。
周义在一旁看的着急,赫连将军干嘛呢!赶紧说话啊,别总是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好吗?明明想王爷想的半夜说梦话都是王爷的名字,现在又在这儿矜持个什么劲儿啊,应该发挥他那死皮赖脸的精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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