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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我错了还不行吗

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赫连昱心绪纷杂。

他离开京都之后，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可萧景初这些日子都在做什么呢？他想知道，但是没有人会告诉他。他问过母亲，赫连夫人只是将他骂了一顿，他想问卫屿，但是卫屿根本不说。

三个月的时间，他怎么将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见萧景初依旧没有动筷，赫连昱将菜往他面前推了推，他本以为自己态度会非常强势，但是看到萧景初这幅模样，态度就软了下去。“吃饭。”

萧景初面无表情地坐着，赫连昱催他，他有一点点高兴，赫连昱不催，他也没有难过的想死。早在从城墙上跳下去的那一刻，萧景初的心已经枯了下去，白天和黑夜一遍遍的轮回，他只能沉默看着。他人生中的太阳已经落山，看不见了。

赫连昱拿着那荷包端详了半晌，也不知里面装了什么药材，带着独有的药香，提神又醒脑，让人灵台清明。“这是姝儿绣的？”

萧景初没什么反应？

“能给我吗？”

顿了片刻，萧景初抬起眼，正好对上了赫连昱浓长眼睫下漆黑的眸子，那里是一片幽深，认真中又带着几分柔情。

萧景初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但他的眸中却闪过一丝困惑不解。

他以为两人见面之后会大吵一架，甚至不欢而散，所有糟糕的结果他都想到了，他觉得自己能承受，可现实却是赫连昱装作一副神情的样子，好像先前的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集市上的离开水的鱼，水分蒸发的差不多了，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赫连昱却适时地给他洒了点水，让他能继续蹦跶。

萧景初沉默着笑了一下，心酸又可怜。他重新低下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白菜索然无味的嚼着。

深寒如许，赫连昱盯着他僵硬的动作，又道：“萧景初，你能说句话吗？”

“好。”

“什么？”

“给你。”

话本中说，爱情是平等的，付出太多，往往悲哀胜过欢喜。对于萧景初来说，他对赫连昱不仅仅是单纯的喜欢或者是爱那么简单，已经变成了执念，深入骨髓的执念。因为赫连昱，他的底线在一点点后退，每退一步，就离身后的深渊更进一步。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次次的陷入泥沼与黑暗，又一次次的爬出，他在永不停歇的天黑与天亮中，在日月轮回中，咬着牙，不停的走下去。四周山崩海啸，他顶峰而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也许他爱的已经不是赫连昱，而是那么多年隐藏于内心深处的情感。就像是一座神庙，即便荒芜，仍然是祭坛，一座神像，即使残破，仍然是信仰。

在赫连昱的注视下，萧景初忍着胃里的翻涌吃了半碗米饭，菜几乎没怎么动，他极其不安，因为又到了晚上了啊！黑暗会如期而至将他吞噬，他不想赫连昱看到他脆弱不堪的模样，更怕赫连昱会折辱他。

萧景初惴惴不安地坐着，眼眸中一片死灰色。

在烛火的照拂下，赫连昱的眸子那么亮，又那么暗。他在想，他该怎么同萧景初开口谈论两人之间的事情。

他越想越烦躁，索性不在去想。

萧景初放下手中的筷子，略显苍白的唇紧抿着。卫屿为什么还不来？这个时辰他应该吃药了。

赫连昱第一次觉得时间这么难熬，人都已经在眼前了，但却好像隔着一堵无形的墙一样，两个人的精神世界却离得很远。明明是萧景初欺骗他感情在先，为什么现在却有一种他负了萧景初的感觉一样？该不会萧景初在给他挖陷阱的时候自己也沉下去了吧？

这个念头一出，赫连昱把自己也吓了一跳，长睫轻微的颤了一下。

“萧景初，如果你不是为了见我，为什么来定城？巡检使这样的事陛下不会专程派你一个王爷来做，是你自己要求的吧。你该不会忽然间发现自己喜欢上我了吧？”

这句话如同一把布满冰霜的寒刀，刺啦一声捅进萧景初的心脏。

赫连昱嘴角勾着，试图从萧景初脸上看出点儿端倪，然而他看到的只有萧景初冷的无底的眼神。他的状态有些不对，目光又开始涣散，脸颊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呼吸频率也时快时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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