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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夫君二字的杀伤力
因为胃中的翻涌，淡淡的红晕在萧景初脸颊之上久久盘旋，不肯散去。
赫连昱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能叫来了卫屿，在卫屿的指导下，他绞了丝帕，替萧景初擦了脸上和身上的汗，看着他小腿上不知何时撞出来的淤青叹了口气，轻轻的替他揉了起来，揉了一会儿感觉他应该不疼了，准备倒杯温水给他的时候，发现榻上的人已经睡着了。
此时帐内唯一的光源便是那跳动的烛火，朦朦胧胧的，像是笼罩了一层轻纱。
消瘦的下颌抵在毛毯上，略显苍白的面颊上还带着淡淡的泪痕。浓淡相宜的长眉微蹙，下面纤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上下穿插交合着，像是最脆弱的放手，只要攻破防守，就能看到他眼底的不安与爱意。
萧景初侧卧着，毛毯下方的身子蜷缩成一团，手护着自己的小腹，从他平稳的呼吸声中可以听出他睡得很好。可需要多少次如此难安入眠，才能把这样的姿势维持的自然而然。
赫连昱不由自主的抚着他的侧脸，牙龈几乎咬出血也浑然不觉。
是他把萧景初逼仄到了如此田地啊！
喉咙发紧，眼眶泛酸，一滴滚烫的液体从赫连昱眼睑划过，没入衣衫，消失不见，好像从未出现一样。
人人都要历经爱情，彼时蜜糖，彼时砒霜。邂逅已是恩赐，赫连昱想，这次他不会再把萧景初弄丢了。
暖风徐徐，草原上的篝火一点点熄灭，远处的天空开始泛白。
——
萧景初感觉一个梦。梦见他对着赫连昱大声咆哮，对于世间，不再有任何留恋。
赫连昱把他紧紧箍在怀里，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狠狠咬着他的肩和脖子，咬得唇齿间都是浓浓的血腥味。
梦境最后，赫连昱满身是血，悲痛又怜悯地望着他。
醒来时萧景初发现自己在塌上，阳光透过营帐倾洒下来，有些刺眼。然而更刺眼的是与他面对面的人。
本就明媚的阳光淬在赫连昱隐带血丝的眼眸里，仿佛笼了一层淡淡的氤氲之气，一片潋滟，光华琉璃。
赫连昱眼圈有些发青，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见他醒来，嘴角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萧景初呼吸一滞，视线落在赫连昱的脖颈上，原来不是梦啊！虽然赫连昱已经处理过，血早已经止住，但是依旧能够清晰的看到牙印和匕首刺破皮肤的痕迹，如果他当时手稍微抖一下……
萧景初不敢继续想下去，仿佛有一根毒针毫不留情的扎在了心里，痛得他呼吸紧窒。
上一次，他只是用未出鞘的匕首扎了赫连昱一下，他便以为自己是要杀他，再然后，他便不顾自己的意愿再次进入了他，这次又会也么样？萧景初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
赫连昱心头一痛，忍不住伸手将他揽入怀中，萧景初身体顿时紧绷，动作比大脑反应的要快，手抵着赫连昱的胸膛似乎要将他推开。
赫连昱的力道很紧，仿佛要把他嵌进身体里。“萧景初，我们和好吧，我昨晚和宝宝商量了许久，她同意了，还说姐姐也会同意。”低哑的声音混着压抑的呼吸，烫热了萧景初的耳根。
他果然停止了挣扎，他在想，怎么可能就这样毫无芥蒂的和好呢？他如今如履薄冰，举步维艰的活着，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知道，有些话他听了会开心，可是不会信，也不敢信，他真的只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希冀了啊！
“我好像一直都在招惹你，六年前是如此，六年后也是如此，是我把你变得如此难过，是我伤了你，都是我的错。”
赫连昱像许久之前那样，将下巴在萧景初脖颈上轻轻蹭了蹭，试探他的反应，萧景初不再推他，也没有回应。
“我性格乖戾，脾气坏，自私，暴戾，从不愿在人前低头，怒气上来的时候会丧失理智，所以那天听到贺希夷说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报复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一个你掌心中的玩物，我因为那点儿一文不值面子说了很多伤你的话，还强迫你，伤了你，是我禽兽，对不起……”
那一瞬，萧景初呼吸受窒，眼眸仿佛最幽暗的海水，遇风起浪，仿佛正在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劫。他只知道贺希夷跟他道别的那天赫连昱来过，没想到他还听到了他们对话，所以……
萧景初一下子觉得有些难过，他想解释，可是一想到赫连昱当是心里是那样想的，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我知道我给你带来了很大的伤害，我后悔了，我把自己交给你处置好不好，你想怎样都可以，但是不要折磨自己。”
“我的爱是你的，人也是你的，萧景初，你别把我丢开好不好，你不能始乱终弃，不能做那中抛家弃子的小人，你得对我负责，你得对宝宝负责，求你了，娶我吧……”
萧景初怔然，昏沉的大脑有些跟不上赫连昱的思维，抛家弃子？明明是他抛家弃子！先前他都已经决定好了两人的未来，结果他算来算去、思前想后，总觉得万无一失的感情，没想到还是算错了。
“夫君——”赫连昱滚烫的呼吸落在萧景初耳垂上，让他心头一震。如果说萧景初的心是一片濒临死绝的湖，那么从赫连昱嘴里说出来的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把铁锹，一铁锹下去，掀起淤泥，新鲜的水开始涌出。
赫连昱眉眼弯了弯，再次轻唤一声，“夫君，奴家伺候你起床，嗯？”
萧景初感觉浑身一震恶寒，胃里紧拧着，声音仿佛在喉咙里滚了好几圈才发出来，隐隐有些含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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