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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陆明身边接连响起出几声惊呼，他下意识地垂头看去，在他的脚下，竟没有地面。但奇怪的是，他们居然没有掉下去，风与雾之中，烈火和寒冰之间，竟似有一条无形的路，众弟子就走在这一条无形的路之上。

他稳稳心神，抬头向上望一眼，上面并没有屋顶，只有寒冰在滚动，烈火在飞舞，风在呼啸，雾在飘浮。突见云雾深处，竟冉冉飞入一群烟雾凝结而成的烟鹤，冉冉飞到众人头上，有大有小，盘旋飞舞在众人之间，亦不知是真是幻。

曾晋面不改色，步履轻快，仿佛不必移动脚步就能够移动，风雾中冉冉飘飞，带着众弟子来到一道凌空的白玉阶前。陆明远远落在后面，举步直往玉阶上走去，玉阶上风更劲，雾更凄迷，他上到玉阶的尽头，便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在他的面前，赫然是一片汪洋。

一望无际的汪洋。

海面上没有天空，只有风和雾，烈火与寒冰，水并不是蓝色，也不是绿色，而是雪一样的白色，陆明几曾见过这般奇景，不觉看得呆了，这绝非人间所能拥有的景象。但令他更为震惊的，却是飘浮在海面上的一块莲花般的寒冰，它通体透明，却又并非无形，它正轻轻地含着一团盈盈柔光，凌空缓缓旋转。

不光是陆明，所有人都痴痴的望着那朵莲花般的寒冰出神，在这如混沌初开的迷幻虚空中，乐声清悦流畅，绝无丝毫愁苦之音，月下赏花，樽前对美，人世间种种赏心乐事，都仿佛是这乐声寄意所在。直到离开殿内，众弟子仍觉神清气爽，目眩神迷，宛处仙境一般久久不能回神。

“此处虽为九华正殿，但因盘鸿仙祖昔日本命法宝供奉于此，平时极少开启，”悬镜殿外，曾晋语声缥缈，仿佛自天际传来，“仙器名曰普灵钟，意取普度众灵，如今器灵虽死，然威势未减，每逢魔君现世，定会长鸣九霄以警示众人。不过，或是被九华供奉多年，已有因果联系，若是九华弟子堕魔，普灵便会连鸣三声。”

有弟子忍不住问：“若是入魔，当何处置？”

曾晋负手而立，有似渊停岳峙般的倚立着：“逐出师门，罪则当诛。”他声音平淡，却透着一丝凛然的杀气。

众人神色各异，旋即垂首不语。

陆明身形一顿，驻足屋脊之上，月光温柔似水，洒在这青年的面上，却为他的眉眼间蒙上一层令人从脚底冰到心底的杀气。当初听时无心，如今再想来，就如同一盆冷水劈头浇下，生生冻住了他一颗好不容易暖起来的心，寒彻入骨。他的手好冷，冷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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