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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他可是你的师尊啊
一晃，三年就这么过去了。
路听琴半倚靠坐在秋千塌上，双目紧闭养身，秋千轻微荡悠着，脚边趴着六七只小兔子，正呼噜噜的睡着香香。
“尊者哥哥，小白又不知道跑哪玩去了。”
一声稚嫩的声音打破这一平静，紧接着沉稳的语气响起，“小七，不可对尊者无礼。”
说话人正是小七，小八。
两年半前，临近月暮山下有处村庄突发洪水，淹了大半个存在。
宗门弟子得知赶去时，村庄已历经一场洗礼，房屋倒得倒，塌得塌，哭声蔓延在整个村庄里迟迟不散。
其中两个小孩站在水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月暮弟子问了才知道，其双亲为护他们兄弟俩，被洪水淹没不知冲去了哪，想来已经故去。
小孩儿一个七岁，一个八岁，就这么成了孤儿，无依无靠，实在可怜。
月暮弟子安置好村民，帮忙修整好村庄后，将两人带回了宗门。
暮溪亭瞧着兄弟俩一个灵活一个懂事，便将其连带之前寻来的两只灵猴跟几只兔子一起送去了月玄山上。省得那偌大的月玄山就师弟一人，实在孤寂。有这两个小家伙和那些灵宠，倒添了些乐趣。
倚靠在藤蔓上的路听琴闻声，睁开了眼，看着一蹦一跳跑来的小七，后面跟着面色严肃的小八，嘴角上扬。
这三年有这两个孩子陪着，倒是没那么孤寂无聊了。
方知有那家伙，说走就走，整整三年。想到福茶镇历练，每日都会寄一封书信给他，可现在呢？三年，一封书信都不曾写来。许是早就被外面花花世界迷了眼，哪里还记得他这个师尊。
想到这，路听琴心里不免有些不是滋味，扬起的嘴角也放了下去，“给猴一，猴二喂食回来了？”
“嗯嗯，它们胃口可大了，阿婆给我的两筐桃子都被它们吃掉了，还好师兄们都不怎么吃桃，不然它们两都没得桃吃。”
小七噘嘴嘟囔着，半蹲在小兔子旁边，一个个将其拍醒，准备喂食。
路听琴瞧着小八要将身后的竹筐拿下，起身上前要帮忙，被小八制止住，“尊者，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小八哪哪都好，就是太成熟懂事，少了这个年龄该有的童真感。
路听琴不禁想，十一岁的方知有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错过了方知有十六岁之前的时光，也错过了这三年的时光。三年了，方知有长成了什么样呢？等他回来时，自己还认不认得出他？他的变化又会不会很大？
想到这，路听琴的眼眸逐渐暗淡下去，心里有些难受。
“尊者想方师兄了吗？”小八细心察觉到路听琴的变化。
这三年除了待在月玄山上，跟弟弟一同照料尊者，他也熟知了月暮仙宗的地形和人物交际。尊者有名亲传弟子，叫方知有，三年前离开宗门，外出历练，至今没有回来。
这三年里，尊者闭口不提方师兄的名讳，就是暮掌门也让他和弟弟在尊者面前不要提及。起初小八以为，方师兄做了什么错事惹得尊者生气了，便被暮掌门叫出了宗门，外出历练。
可事实并不是如此，有天夜里小八睡不着，便起来吹吹风，瞧见了坐在秋千塌上喝酒的尊者，很是伤怀，嘴里好像在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听字音像是方师兄的。那是小八没有见过的尊者。
路听琴轻声回了句，“没有。”
～～～
“知有……”
方知有闻声，面上依旧冷若冰霜，暗红色眼眸毫无波澜，没半点温度，额间的红色印记闪着光，一袭黑色衣裳被风刮得飘来飘去，手里拿着念琴剑，屹立在悬崖之上。
突然，他动了。
只见念琴剑在半空落下一道弧线，刺穿胸膛，血液浸湿了白衣还不够，顺着念琴剑好似流水一般，滴流不止在地上，染红了地面。接着，方知有抽出念琴剑，喷射出大量的血。
路听琴吃痛的往后退了好几步，一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地上，另一只手缓缓伸向方知有，泪水夺眶而出滴在血水里，瞬间被融合成血水的一部分。
路听琴半张开嘴，在说什么，可风太大了，细小的声音被概括在风里，无人听见。
那袭白色身影逐渐成繁星点点，随风而逝，消失在悬崖之上，只留下血红血红的花朵，染红了半边天。
“你杀了他？”
“你怎么可以杀了他？”
“他可是你的师尊啊，方知有，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便是战败，便是金丹捏碎，灵脉尽断，便是手经脚经都被挑断，暮溪亭怎么也不肯倒下，一双怒红的眼眸死死得盯着眼前人，一声声质问。
他的小师弟死了，死在了思过崖上，死在了自己爱徒的手里，他该有多难过啊。
想到路听琴一心为方知有，却落得这么个下场。暮溪亭他痛啊，悔啊。
看着眼前这个丝毫没有悔过之心的人，暮溪亭笑了，笑得悲凉，笑得狼狈。
“方知有，你杀了你的师尊，你杀了那个爱你疼你拿命护你的师尊。日后便是醒悟，下到十八层地狱，永坠阎罗，也洗不清你这一世的罪恶和无止境的愧疚感。”
念琴剑直穿胸膛而过，断送了生路。暮溪亭嘴角溢出血，一字一句，断断续续控诉着方知有的所作所为。
“是你杀了他，方知有，你杀了你的师尊，你不得好死……”
草席上的人儿被困在梦境里，怎么也挣脱不开。绝望，愧疚，疼痛，悔意，无家可归的感觉充斥着大脑，让他的身心备受折磨，耳边一声声质问让他的心被搅碎得七零八落，好痛，好痛……
“我没有，我没有...师尊，我没有，我没有要杀你，师尊……”
方知有被梦里的画面刺激得频临崩溃，大颗大颗泪水从眼角里溢出，打湿了脸颊，摇着头，一直喃喃着，“我没有，师尊...求你不要丢下我，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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