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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权呢？从沉思中醒来的沈君突然发现少了点什么。

一开始，只是以为周权对这些格致之学不感兴趣，所以才没跟过来看个究竟。但现在他不在房间里，就让沈君有些不安了。

幸好她立刻发现，这间瓦房有道后门，后门半掩，看来周权是从那里出去了。

不想一个人待在这种陌生的房间里，沈君当机立断放下一沓子草稿，从后门溜了出去。

周权果然在外面，只是刚一出来的沈君，没有机会说上周权几句解气，就愣住了。

从后门出来，算是瓦房的后院，只是规模多少有些惊人，在这种荒芜的地方，一间房的后院里竟另有两间全封闭棚房，只是两间棚房刚刚被拆掉，现在只剩框架。只有框架的棚房倒也有一点好处，里面的内容一览无余，不必再费劲进进出出。

两间棚房，其中一间十分明显，蒸煮笼、打浆池、捞浆池等等皆齐，还带有浓烈刺鼻的酸味。打浆用的动力来自蒸汽机，机器乌黑，飞轮光亮，更能证明这里一直有人使用。此景前，都能想象出吴友如拖着肥胖的身躯，在蒸汽机旁检查打浆转速的场景，甚至连申报馆的监工场景都想象了出来，还挺解气。

不过，那根本不是沈君所在意的。同样也不再顾及周权，沈君进了另一间只剩框架的棚房。

在意这间，因为这里确实更像是画师的画室了。

有大大小小的水缸，有笔洗，有长桌，还有摆在桌上的大小玻璃杯。

能有这么多玻璃杯，看来开销不小。这样想来，拍卖会赚来的钱，真不知道申报馆还能剩下多少了。但走近去看，才发现果然又被吴友如这个老家伙误导了。这里哪是什么画室，只是做出一个画室的样子而已，根本上，还是一间试验室。

被误以为是画桌的桌面上，摆着的玻璃杯全都装着稀释到不同程度的颜料。笔架上挂的也都不是毛笔而是油刷。再看水缸里，更全都是混沌沌的东西。果然他还是一直不忘“石印颜色”的难题。

与方才的瓦房有着天差地别，在这里，几张桌子上、地上，甚至柱子上、顶子上，全都贴着挂着草稿纸，尽显画师房间应该有的狼藉。草稿纸上没有画，全都和那次拍卖追悼会上看到的申报纸草稿一样，只有各种颜色的线。线有粗有细，颜色早已比那时鲜明多变得多了。只是这些纸，虽比以前的申报纸要白了不少，却非常脆，肯定进不了石印机。

正在拿着那些草稿思考的沈君，忽然听到周权叫她。

“沈同……”

“谁跟你是同学。”

根本不用周权把话说完，沈君就条件反射地反驳了他，随后才回头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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