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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寄傩
寄傩者,又名恶傩面,其载体是一副没有五官的空白半脸面具,相传有凡世千万不可化解之执念被封于其中,下封印之人将其置于神庙之中,本希望天长日久,听经讲道,那些被禁锢的执念终能散个干净,奈何千年光阴不仅没能让它们消散,反而相互纠结吞噬,形成一股强大无匹的恶念,性邪异,擅迷心乱智,但凡心中有一丝杂念,一旦被它钻到空隙,受它诱惑覆其于面,心头欲念便会被无穷放大,最终神智被其吞噬,永世被禁锢于面具之中。
且这张面具吞噬的人越多,能力便越强,一旦被人戴上,则与人脸完全融为一体,无形无影,让人捉不住一丝痕迹。
一直以来,众人皆认为这是只存在于民间传说中的邪物。
直到万元历一十五年,寄傩忽然现世,寄于凡间一乞儿面上,那名乞儿从军,屠三城,坑杀百姓士卒共计四十余万,死者魂魄皆为其养料,不得入轮回,便连天下仙门也难以掠其锋芒。
后帝君白源亲自出手平乱,才将寄傩带回封印。
眼下寄傩走失,这世间不知又会掀起这样的血雨腥风。
重殷向颜景冉告别后,独自一人走出大街晃荡。
临行前想起床上躺着的叶沉戈,极为隐晦地向他提起他家主子可能有点毛病,让他有事没事多喂他吃一点朱阳草。
他故意将话说得暧昧,果不其然收获颜景冉晴天霹雳加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枚。
因为朱阳草,除了克制心魔,使灵台清明外,还有一个广为人知的功效,便是治那方面……不行。
重殷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言明。
瞧叶沉戈这情形,走火入魔绝非一日之功,他以己度人,觉得六界动荡不安,妖界内忧外患,若让有心人知道叶沉戈情形,就不说其他五界会不会趁火打劫,光是妖族内乱就够喝一壶了。叶沉戈此番瞒着心腹下属,怕也是如他所想这般。
重殷暗示完之后,欣赏了一会儿颜景冉世界毁灭般的无欲无求,便深藏功与名,悄悄上街了。
相信颜景冉也不会虎到拿这种问题去当面问叶沉戈。
*
四月仲春,天气多变得仿若陷入热恋的女子,明明出门时还艳阳高照,少顷一团翻墨黑云便遮天蔽日聚起,将高耸入云的昆仑仙山吞没半个顶。
苍穹被压得极低,仿佛只要微微抬手便可接下欲滴的墨汁。明明街上清冷萧条,偶有一两个修士行色匆匆路过,互相靠近时皆握住刀兵,打起十二分警惕,往同一方向赶去。
山雨欲来,无形低压在云崖城上方盘旋。
重殷面上还顶着自己做的易容,此时皮肤黝黑,五官平庸,混迹在三三两两往城门方向赶去的修士中,并不显眼。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重殷稍有警惕,但并未特别在意,紧接着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
“十九,是你么?”
重殷顺势反擒住对方手臂,绕至他身后一个背摔将人砸至地上,随即压在对方身上,问:
“你是谁?”
对方突逢此番变故,一张白净的书生脸上惊喜还未来得及退却,对上重殷墨染似的眼睛,终于回过神来,第一反应竟是结结巴巴道歉:
“道,道友对不住,在下赵师越,我,我观道友背,背影,以为是我家,失踪的小师弟,不想认错了人,绝,绝不是有意,冒犯。”
说完似想起什么,当即补充道:
“也,我也绝没有被,寄傩附身,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那人涨红一张脸,神色局促,一双手却忽然往袖袍中一抓,随即几张符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向重殷面门。
重殷偏头躲开,符咒在空中轰然燃烧,火星飞溅,“赵师越”趁机起身,再抛出两张符咒,妄图拉开距离,却被重殷硬生生用灵力震碎,随后当胸一脚将其踹到墙上。
此番动静过大,过不了多久便会引来执法队察看。
“赵师越”脸色狰狞,踉跄着站起,嘶吼着再次朝重殷扑来。
这具身体虽修为平平,但符咒法器却层出不穷,重殷虽将其踹飞好多次,但他却依然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再次缠上,就连手脚断了也要给重殷身上添点上,如此不要命的打发,短时间内重殷也无把握拿下他。
两人就这样以伤换伤地打了一刻钟,期间重殷卸了赵师越的下巴和双手,但他仍拖着晃荡的双手,流着哈喇子向重殷冲来。
终于有内城执法队赶来,“赵师越”面色一厉,再次朝重殷扑过来,上次交手重殷便被他手脚并用缠住差点咬住脖子,此刻仍使用老战术――出脚将他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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