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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探病

“吱——”

大门被人从外侧推开一条缝，朱衣墨发的青年一只脚才踏入门内，耳畔立刻有破风之声传来，他微微偏头，险险避过一枚几乎擦着脖子要害处飞过的陶瓷碎片，饶是如此，一小缕墨色长发依旧被凌厉气劲削落在地。

身后门板上，那枚碎片已半嵌进去，劲道充足，角度刁钻，出其不意，一看就是奔着要人老命去的，很不错。

而再抬眼时，原本投掷暗器的罪魁祸首已然倒在床上，手腕脱力垂在床沿，双目紧闭，似人事不知。

朱衣青年迈步踏入屋内，自动忽略地上尚昏迷的齐高飞，焰金眼眸微微眯起，嘲讽道：

“晕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重殷屏气凝神，从发现推门进来的人是叶沉戈开始，就打定主意装死到底。

事实上，他现在并不是很想见叶沉戈。

也许是烂透的良心也深感欺负傻子不太好，尤其还是可着一个傻小子欺负。重殷在叶沉戈面前总显心虚气短，面对他人时的三丈气焰都不自觉要矮上一丈半，经过昨夜一番逃跑未遂还麻烦对方收尾处理后，所有气焰如今更是钻到了地里。

所以第一眼见他之时尚不知如何面对，身体已先意识一步选择装晕。

为了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他“晕”过去之前还特意丰富了一番面部表情，从紧张到看到来人时的大惊失色，到发现暗器没射中后松一口气的庆幸，演得活灵活现晕得合情合理，就是不知道傻小子有没有看见。

“我数十个数，数完之后你若不自己起来，后果自负。”

床沿凹陷，传来有人坐下的触感，叶沉戈的声音低沉而泛着一股凉意，混合着身上似有若无的沉香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杏花微雨中焚香烹茶的宁静晌午，竟真让重殷生出些困乏的熏熏然来。

但他此刻“晕”过去了，听不到叶沉戈说话才对，所以只能尽力将呼吸放轻，将戏做到最好。

“很好。”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以后，叶沉戈的声音放得越发轻柔，“我就欣赏你这般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决心。十！”

虽不曾睁眼，重殷依旧能感受到黏在他身上的灼热视线。

“九。”

傻小子定是在诈他。

“八。”

他若真不醒，叶沉戈能干什么，难道还能将他拖出去鞭尸不成？

“七。”

重殷认定叶沉戈就是在诈他，坚决装死，连眼皮也未曾动一下。

“六，五，四，……”

数到“三”时，叶沉戈忽然缓缓俯身，一点一点靠近重殷。

隔得极近，彼此呼吸交缠，叶沉戈身上的沉香气息也愈发清晰，淡淡的清甜萦绕鼻尖，像掺了迷魂药的糕点，让人忍不住想抱着香气的源头狠狠咬上一口。

重殷无声地咽了下口水，磨了磨牙，忍！

“二。”

傻小子究竟想干什么？随着两人距离的逐步拉近，此刻已然快鼻尖贴鼻尖，重殷心跳失律，藏在被子里的掌心甚至濡出了汗，不得不思考这个问题。

他要是干些什么，自己是继续忍辱负重地装晕还是睁眼甩他一巴掌怒斥他禽兽不如的无耻行径呢？

不不不，重殷想象一下自己一大老爷们像个小姑娘似的扇叶沉戈的画面，不由一阵恶寒。

就算叶沉戈真的要做什么，只要自己足够流氓，究竟谁占便宜还真不一定！

“一——”

话音刚落，重殷恰在此时“迷茫”睁眼，眼珠转了转，先打量周边环境，随即才发现自己眼前还有这么个大活人，惊讶道：

“傻小子，你怎么会在此处？”

叶沉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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