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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番外十三 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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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眉山十分湿热，但是雨淅淅沥沥地下，冲散了恼人的闷热。常年对外开放的药庐依然十分热闹，看病的、学医的、送药的人络绎不绝，年轻的谷主带着他的徒弟以及几个药童忙得不亦乐乎。

一个青年穿着一身蓑衣，头戴一顶斗笠，一手握着长剑，一手牵着骏马走在山道上，直到药庐后门停下，抬手敲了敲门，很快，竹制的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妇人，“您找谁？”

“嫂子，是我回来了。”青年人把斗笠抬高，让那妇人看清自己的脸，原来竟是云游在外的云阳。

“你是，云阳？你可回来了，师傅他老人家就等着你们呢？快进来。”原来这妇人竟是当年入宫的文贵妃，如今早已经与云亭喜结连理的红袖。

红袖将云阳迎进了院子，边走边问道：“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不是说到塞外去了吗？见到云竹了么？他怎么不一起回来？”

“到塞外走了一遭，师傅呢？快带我看看他去。”

二人一同进了一间药味弥漫的屋子，只见床榻上躺了一位垂暮之年的老人，云竹马上奔过去，“师傅，我回来看您了，您可还好？”原来他当日在塞外云游，却接到了眉山这边的来信，心里的言语十分言简意赅，只道：“师傅垂暮，速回。”

原本是想与云竹一同上路，可是云竹统领着北境戍边军，不能随意离开，必须要得到朝廷的恩准，所以他便先行上路。

看着这个骨瘦如柴，龙钟老态的师傅，云阳纵使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他知道，师傅已经百岁，这一日是迟早的事，但是真的面对时还是感觉悲从心来。

红袖见他上前便默默地退出屋子，留他们师徒叙叙旧。

林隐睁开沉重的双眼，看到云阳时便笑开了，“回来了啊。”

“嗯，回来了。”云阳握住了他的瘦削的手，看他笑了自己便也含着泪笑了一下。

“傻小子，哭什么，你师傅我活了一百岁了，试问有多少人，能像我一样活这么大岁数？”老人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脸。

见到师傅依然如往常一般调皮，云阳便放心了不少，至少师傅临近离开还是开心着的，“嗯，师傅是老寿星了，我走了这么多地方，可没见过那个老人能活过师傅的，祸害遗千年么。”

“臭小子，你小师弟呢？那孩子当兵痞子当上瘾了不成。”

“师傅，人家小师弟现在是西北戍边军的大将军了，你还这么不满？你几个徒弟里面就数小师弟最有出息了，这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你该烧香拜佛感谢上苍。”

“有个屁的出息。”老头笑着骂了一句，“我一个江湖游侠怎么，就教出了一个朝廷命官？肯定是你们，你们这几个师兄影响了他。”

云阳大喊冤枉，不过师傅精神头还是不错的，他想，应该可以撑到云竹回来见上最后一面。

老头沉默了一会，才问：“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那个孩子？小师弟吗？很好，现在他是身体好，武功好，日子过的也好，还有人伺候着。”

“谁问你那不孝的臭小子了？”老头怒，“我是说，那个孩子，穆家的那个遗孤？还有，你小师弟还有谁伺候着？他娶了媳妇儿了？没告诉我？”混账，不孝徒弟！

“哪能啊？伺候小师弟的不就是他那个义子么？穆玦很像他的父亲，但是比起穆莳来，这孩子多了几分情义与人情味儿，这大概就是小师弟的功劳吧，反正他们父子俩都挺好的。”云阳轻轻拍了拍老人家满是皱褶的手背，“你要是担心的话，不妨等几天，过几日他们大概就回来了，云竹大概会带上他那个儿子一起，你到时候看着不就知道了。”

老头儿也想啊，只是怕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云竹现在身居要职，不得擅离职守，等他得了朝廷的恩旨，恐怕……

屋子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云亭端着药碗进来，看到云阳时稍微顿了一下便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只是问了一声：“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二哥。”看到他手中的药碗，云阳站起身，把位置让给他。

云亭端着药在床榻便沿坐下，“师傅，先把药喝了。”

“我和云阳话还没说完呢！”老头不满嘟囔了一句。

“乖，先把药喝了，喝完再叙。”云亭把药碗放在床头的置物柜上，一边很有耐心地哄着他，一边慢慢地扶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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