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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血液溅入眼眶,曹昂用力的眨动。
没死....竟然没死,那溅入眼的血是?
在一片模糊的血色中终于看到了自己没死的原因,一道魁梧的身影跪倒在前,肌肉隆起的手臂正横在自己头顶,挡住了剑锋,血珠溅得到处都是,脚下地面更是滴滴答答的被打湿。
“主公,请饶过子修一回。”
“典韦,你知道在你做什么吗?”曹操望着眼前以身挡剑的爱将,懊恼非常。
“典韦知道,也甘领死罪,但俺受子修两番活命之恩不可不报,望主公以韦项上头颅代替子修。”
“退下!”曹操暴喝。
“请主公成全!”典韦这一次没有听令,只是以头杵地,血流满面,而且还一根筋的念叨同一句话。
曹操目光复杂,沉默了许久,追赶而来的众将无人敢出声打扰,他们知道典韦在曹操心中的地位,不仅仅是忠心耿耿,以死救主,还有那份难得的真性情。
自宛城后,曹操时常悼念典韦,即便许褚顶替了典韦的位子也始终弥补不了,因为都不是典韦那样能跟他开怀畅谈,无所顾忌的人。
后来典韦奇迹归来,最高兴的人就是曹操,他有累的时候,有惊恐的时候,只有典韦在,他才能睡一个好觉,才能卸下一切的伪装。
他气恼了,愤怒了,但也真的为难了。
看着四周都等着自己处置的众臣,他拂袖转身:“都带回府去。”
相府的大门闭合,只有几位重臣方能留下。
曹操阴沉着脸坐在上位,吩咐人唤来孙扶伤给典韦包扎伤口,见并无大碍后微微松了一口气,旋即死盯着曹昂,忍不住又踢翻了桌子,桌子朝着曹昂砸去,典韦又跪在了曹昂面前,以脑袋挡下桌子,矮桌破碎,而他也头破血流。
“典叔……”
“你闭嘴。”
典韦与曹操同时训斥,曹昂只能闭口无言,曹操又看着典韦,长叹了一声,上前扶起,道:“你这是何苦,罢了,此番就饶他一命。”
许多人都暗自叹息,不过也知有典韦护着,无论如何曹昂是保下了一条命,只是不知道后续的处置会如何?
曹操盯住曹昂,冷漠开口:“曹子修触犯大罪,今虽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将其迁于城外曹家庄闭门思过,不得诏令不得离庄一步!”
这个处罚极重,被赶出了相府,不奉召不得离庄,这变相的是剥夺了他的继承权,与之前宛城的抛弃不同,那次是趁着战事失利的隐晦弃之,而这次是正大光明的剥夺。
曹昂弃子的身份在这一刻坐实了,谁也无法更改。
荀彧、郭嘉都暗暗叹气,典韦也面色苍白,唯有曹昂无动于衷,他看着那些暗自欣喜的人,心头再无丝毫波澜。
“你可服?”曹操问向曹昂。
“也不是第一次了。”淡漠的话语,也还以淡漠的笑容,心已死,还在乎什么。
曹操铁青着脸,刻意高声道:“传令下去,明日着丕儿开府。”
所有人都默然,想不到事态发展得如此迅猛,让他们颇有些措手不及。
曹昂则面无表情,不在乎了又岂会被激怒,他在曹操面前郑重叩首,了却这段父子情,让曹操的脸色更难看。
做完这些,他起身洒然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想要带上妹妹却外出未归,只好稍后再通知。
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他们连夜出城,毫无留恋。
曹操坐在书房中,没有点火烛,身子笼罩在黑暗中,直到郭嘉进来才点燃了桌旁的烛台。
“走了?”
“走了。”郭嘉走到书桌前,将两样东西放在桌上,道:“这是大公子留下的东西。”
曹操拿起马蹄铁跟双边铁马镫,以驰骋疆场的经验岂会看不出两个小玩意的巨大作用。
郭嘉又把写了使用说明的纸张递给曹操,道:“这是一起留下的。”
曹操心绪复杂,这是儿子的馈赠,对他的虎豹骑将有大用,看过后他的手掌按在了桌上,沉默许久后看向郭嘉:“奉孝,我是不是太过了?”
郭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嘉愚钝,但只觉主公操之过急了。”
“操之过急?”曹操再度沉默,郭嘉虽未明说,却已点透。
他老曹春秋正盛,培养继承人早了些,而且曹昂在改变,曹丕也不算大,其他子嗣都尚小,现在就养狼,实在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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