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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血色十日不退,虽然死了千余人,但牵连者数不胜数,城中勋贵多有举家入狱之祸事。
拥护汉帝的老臣几乎每一个都到牢狱走了一遭,而所有人也都知道,此番进了决曹掾生死由命,祸福难料。
老曹既然决意清君侧自然要清得干干净净,祭起的屠刀至今还在滴血,整座城池都在屠刀之下瑟瑟发抖。
杨府外,官兵蛮横入府,杨彪心怀忐忑,此前因他与袁术有亲,所以在袁术称帝后就遭过一回罪,好不容易才熬了过来,本以为袁术已死,当可安心,偏偏他与董承既是好友又是世交,大劫又在眼前,宝宝心里苦呀。
可苦归苦,身为一家之主,起码的担当还是有的,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拉着孩子交代后事:“修儿、清秋,为父此去生死难料,若回不来,切莫心怀怨愤,只需闭门谢客看顾好家。”
“爹。”
杨修跟杨清秋都跪倒在地,当官兵冲进来的时候,更是死死护在父亲的面前,他们萌生死志,决意与父亲同生共死。
杨彪拉扯他们,痛哭流涕:“吾儿不可犯傻,家中还需你二人看顾。”
“不,爹爹,孩子愿替父身死。”
什么四世三公,显赫背景,在屠刀之下一样是惶恐绝望。
就在他们父子女三人为爱争执不下的时候,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咦,这是杨府?”
贾诩忽然在卫尉的簇拥下走出,打量着杨清秋,微蹙眉头,询问身旁卫尉,待确认了身份后,拱了拱手,道了声罪,转身就走,执金吾的大队人马也如潮水般退离了杨府。
杨清秋父女三人脑袋发懵,刚才还是来势汹汹现在就这么走了?
不过他们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很快贾青就回来了,对着杨彪一拜,道:“杨公,我叔父乃新任执金吾贾诩,初来京都,不熟杨府,故而有了方才的冲撞,还请杨公跟杨小姐见谅。”
说完留下一箱子金银便走了,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杨门三父女。
“爹,到底发生了何事?”杨修眼里全是茫然。
杨清秋也不解,同样迷惑的看向爹爹。
杨彪也不知道呀,不对,他突然想起一件事,贾诩在入城当日曾被曹昂劫掠而去,若说他不是曹昂的人是不可能的!
想通了,他的眼睛也亮起了光,难怪会有这等转变,原来是贤婿助我,于心中对曹昂更满意!
杨清秋跟杨修则还是不解,急得追问,当杨彪将猜想道出后,杨清秋愣住了,心头五味杂陈,曾经她是看不起那个弃子的,想不到一朝落难,在绝望中还是她曾看不起的弃子救了他们全家。
黑暗中的一束光,照亮了整个胸膛。
唉,往后该如何面对啊,她芳心大乱,一抬头,又瞧见父亲跟弟弟诡异的目光。
“吾那贤婿是很不错的。”
“吾那姐夫也是可以的。”
杨清秋又羞又恼,掩面而逃……
京都的混乱持续了半月方止,多少汉朝老臣都入狱走了一遭,体会了一把生死徘徊。
酷吏那些手段即使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也吓破了胆,而在这样的混乱中,唯有杨府稳若泰山,不受任何滋扰。
一些老友自知祸福难料,无不托孤于杨彪,留下血脉传承,贾诩也很给面子,只要进了杨府的门,他便不准任何官员登门,甚至询问都不曾有过。
后来这些老臣从狱中出来,无不感激杨门的高义,私底下也没少当着杨彪的面表示羡慕,若非杨门嫡长女跟大公子有婚约,以杨彪跟袁术还有董承都不清不楚的关系,绝对会两罪并罚,绝无幸免。
如今满城的人谁不知道贾诩的恶名,多少勋贵都在他手底下吃了大亏,人情、面子,不好意思,在毒士面前不管用。
也只有杨门做到了全身而退,一个人羡慕杨公还只是窃喜,两个人羡慕就变成哪里哪里,三个人羡慕则直接是吾之贤婿有几分薄面而已。
只是怎么看都带着一股子得意,得知这一切的老曹会心一笑,对郭嘉说道:“这贾文和也是一个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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