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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清平乐

其实不怪庄恪如此生气，也不怪他多思多想。卧珉身为秋风馆的老板，暗中又是暗桩的身份，他的房间一向是被保卫森严，不准他人踏入。即便是庄恪，为了在他这里来去自如也费了不少功夫。可短短半个月不见，接二连三地就有人来寻他，听侍从通报的语气已然是十分熟稔了。

卧珉咽了咽口水，扯了扯柏鹤：“你家……那位能打吗？”

两个人乖乖得挤坐在一起。

柏鹤快速点头：“十分能打。”

沈浊水进门照往常感叹了一下房间之奢靡，品味之豪俗，挑开珠帘却没看到自家柏鹤，倒对上一双陌生男人的眼睛，周身气息不善。

“那个！”柏鹤被卧珉一推，也反应过来，像个小炮弹似的从庄恪身后蹦出来，一把牵住沈浊水，“哈哈哈哈，好饿啊，回家吃饭吧。”

沈浊水习惯性地一接，在柏鹤背上轻轻拍拍，下意识地感觉到他紧张，全做安抚，姿态自然而亲密。

两个男人刚一对上眼就认出了彼此，奈何场地有些尴尬，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庄恪看着柏鹤和沈浊水的姿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睛略一瞟，冷凝的面色瞬间收起，语气很是谦和。

“见过侯爷。”

沈浊水笑了笑：“世子安好。”

柏鹤：“……！”

震惊，沈浊水居然认识他，他还是个世子！

卧珉：“……！”

震惊，庄恪居然认识他，他还是个侯爷！

碰见了朝中人，沈浊水下意识地将柏鹤挡到身后：“他和秋老板是好友，难得性格相投，平日里常来往玩的，今日天色不早，我这不是正来接人。”

沈浊水这动作落在庄恪眼睛里就是明显地护着，介绍时连名讳也不提起，可见是不愿让他见外人。

庄恪笑了一声，非常善解人意，拱手俯身道：“原来是贵人，方才庄某可能略有言语冒犯之处，还望贵人海涵，大人不记小人过失，庄某改日定然备下重礼到侯府赔罪。”

面子给的十足。

柏鹤探出头看他。心道现在那么谦和，刚才不还很嚣张，还要跟卧珉发火呢！

沈浊水面色柔和一些：“今日也是巧了，不曾想世子也在此处……”

“他跟卧珉是那个什么……”柏鹤在沈浊水身后猛戳他腰，压低了声音。沈浊水闻言略一挑眉，再看向庄恪时就有几份认真神色了。

卧珉紧跟着在庄恪身后大声反驳：“我跟他才没关系！”

沈浊水反手捉住柏鹤正在乱戳的手，握在手心里，抬头朝着庄恪淡笑，庄恪眉心一跳，也面色如常地回以笑容。

这两个人在平日不过是点头之交，此时互相对视一眼却另有所感。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寒暄了几句，毕竟所处之地也不是什么正经谈话的地方。沈浊水礼节性地邀请大家一起用个晚饭，庄恪婉转地礼貌拒绝，正合沈浊水心意，两人相约下次侯府再聚，就此告辞。

柏鹤趴在马车的窗棂子上，鼻子轻嗅，闻见空气里不知何处传来的油饼香，微微抽动鼻子，再摸摸肚子，有点馋了。

“好饿。”

“府里已经备好晚膳了，回去就能吃。”沈浊水抬头看了他一眼，“想吃油饼？府里应该也有，回去看看，要没有就差人再给你买。”

柏鹤很好说话，点点头发，放下棉帘，凑到沈浊水身边：“他是什么人？哪家的世子？你跟他很熟吗？”

“几面之缘罢了。”沈浊水道，“他名庄恪，是康林王的庶子。”

柏鹤对朝廷中党系非常熟。立刻反应过来：”他是质子？三藩之一的康林王吗？”

沈浊水颔首：“就是他。我本来没怎么注意过他，三藩之事都是太子殿下和几位文臣着重的事情，我没参与，因此跟他不熟。他路子应当不简单，我心中早就有数，朝堂上的人都说这位世子不错，一边当着质子一边能让大家对他各方面说出不错两个字，同时又不惹眼，把这一切都能平衡好的人能简单到哪里去？”

“只是实在看不出来，他这样的人居然会和风月之所里的人有牵扯。”

柏鹤皱眉：“你的意思是他将来必成大祸？太子属意削藩，他会成为未来的绊脚石？”

“嗯……”沈浊水停顿了一下，将庄恪母家身世和这几年在京中能查到的一些暗里动作说给柏鹤听。

“依照太子殿下的意思，此人可留，有大智慧，也有大能力，若是他想走的路跟我们的路有交叠之处，亦是可用之才，或许能成为将来削弱康林王的一大助力。”

柏鹤仔细思索了一下，肯定道：“太子这么想是可以的。他打算什么时候有削藩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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