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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这是个坦白局

“小君，以后找另一半的时候记得把眼睛擦亮一点，找一个能活很久的，找一个爱你的，这样的话，你死后他会记你念你，还会一如既往的爱你，让你不至于连一个。记住，不能找你爱的，又短命的丈夫，否则等他死后，你会痛苦。”

说着说着，母亲的话从对他的告诫变成了对父亲的追思。

他的父亲葬身大海，所以母亲每天远眺。巫山酒馆之名也荒唐至极：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离思离思，天人永隔。巫山巫山，有望夫石......

顾缘君突然回想起了幼时的场景。他曾经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么疯魔，现在亦是不懂。母亲教会了他如何尊重人，如何温柔待人，却就是没有教会他如何爱一个人。

母亲对父亲的爱是那么偏执，他从来不解。云水对他，或许也是爱吧？他不确定，但他肯定，云水比母亲偏执百倍万倍！

“云水，我问你，那座山后面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开口让云水有些意外，他压根没想过区区四方天地，他这间连窗户都没有的房间哪里来的山。他只顾忙不迭地回答：“那边，是另一个人间。”

云水跨山涉水，走过许多地方。有些地方血流成河，有些地方鸟语花香，有些地方寸草不生。那是顾缘君从未见过的风景，于是他给了他无限的美好遐想，而只字不提那些血，那些荒芜和贫瘠。

“人间？”

这个答案跟母亲口里的不一样。母亲口里的杭州是她的故乡，母亲口里的海是她的归途。而‘人间’，人间究竟是什么？他恍然了，他觉得自己就像刚刚探出头的春笋，不知自己为何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会长成参天的竹林，还是成为饿殍的果脯之物。

“哥哥，如果我的人间留不住你，你一定要告诉我。不要管我是否会受伤，因为到那个时候，我会放任你离开。只是我还会抑制不住地妄想去你的人间常驻，请原谅我的私心，带给你的痛苦......”

顾缘君听到‘离开’两个字，便开始向往山外的人间。

“如果你肯放过我，那便放过吧。我，想离开，到山那边去。”

听到顾缘君最后的陈词，云水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哥哥就算回来了，也还是要离开。这一个多月的悉心照顾在他眼里本就是累赘，本就不应当。哥哥想要的，只是离开，离开他，仅此而已！

云水愣了好几秒钟，才强装镇定地说：“哥哥，明天我就送你离开。今天......”

今天是你的生日。

这句话终究是没能说得出口。云水本想为哥哥庆祝生日，今天是寒露，是他的生日。顾缘君随口的一句话，他却从不曾忘记。但现在看来，就顾缘君现在的态度，‘庆祝’二字在这种场景下原就是个笑话！

云水藏起了他备好的生日礼物，准备出去。

就算两人有过那样的亲密，就算他们有过那样的意乱神迷般的荒唐事情，云水也还是不敢再躺上他的床。从此以后，顾缘君的脚尖每夜都是冰凉的。

“等等。”顾缘君叫住了他，云水期盼地想要从他嘴里听到自己梦寐以求的答案，可顾缘君却问：“明天...是真的吗？”

语气里的期盼居然那么多！

他想离开自己，他就这么想？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这么久的时间，他还是不肯释怀吗？

突然，一阵不可遏制的头痛传遍云水的大脑，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最近所用的神经毒素太多了，有些后遗症。但他下一刻，在顾缘君关切的眼神即将到达的时候，他浑身的气场变得完全不同了。

顾缘君又发现了他的变化，他的整个灵魂变得纯黑，看起来像是一头深海的猛兽，而自己，则是他唯一的猎物。

还不等顾缘君意识到危险，他就被云水一把扛了起来。

云水把人扔到床上，整个人压了上去，开口质问：“为什么要走？你就那么想走？就那么想离开我？哥哥，呆在我身边难道不好吗？我对你这么好，我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求你能把我放在心上，你怎么就是做不到？”

顾缘君哪里还说得出话，他现在面对的这个是他最恐惧的云水。他知道，白色灵魂的云水虽然亲切但却总让他有种疏离感，蓝色灵魂的云水是他忍不住想靠近的存在。黑色灵魂的这个，则是他的噩梦，是他最恐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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