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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裴瞳

那小子在看到顾缘君眼睛的十几秒钟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光头还以为他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忙问：“妈的，别什么了，快说看到了什么？”

顾缘君正担心着，他知道这个异能。他和云水所作的那些事情一旦被公之于众，那后果......似乎也没什么后果可言的了。

可顾缘君的担忧到底是多余的，没想到那小子呵呵一笑，歪着头坐在地上面对着光头，说：“不说，小爷我就不说，气死你。”

了解这小子脾气的光头知道，他这样说话，就已经证明了他再怎么样都不会说。光头很想弄死这小子，要不是他能帮忙看穿所有人的心思，自己才不会任由他活到现在。

“矮瘦子，先把他关进底层......算了，不能把他跟货关在一起，把他关煤仓去，和这小子一起！妈的，裴瞳，你小子够狠。从现在起，他什么时候说，什么时候给他饭吃！老子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这艘大船是由煤带动的蒸汽轮船，煤仓很大，但能容人的地方却很小。四周堆满了煤，顾缘君和裴瞳被推了进去，外面落锁的声音和身边煤炭烧灼的声音让他略显不安。

但他身边的那个男孩却对此显得十分熟悉。他说：“行了你，先给你解开。这儿挺好的，底仓都是要被他们卖掉的人。这儿起码还有热气，不会着凉。你，不会傻了吧？”

顾缘君被送开了绑缚，裴瞳见他的手腕流血，他也似乎不知道疼似的呆呆坐在原地，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呆滞。

出于少年人天生的好奇，他又对上了顾缘君那双眼睛。

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让那个混球这么在乎你？刚刚我看到......你别那么紧张，我只看到你好像掉进水里过，你自杀过，这个疤就是你自己弄的。那个救你的人呢？他这次会不会来救你？如果他来了，能不能把我也带走？”

裴瞳居然不说脏话了，他看着顾缘君那双干净的眼眸，怎么也说不出对外面那群海盗说的话。

顾缘君回答不了他，只能用眼神告诉他：“刚刚，谢谢你。”

哪知裴瞳居然挠了挠后脑勺，回答他：“没事儿，不用谢我，我看到的那点东西也的确没有说的必要。再说，那群混球把老子关在这儿关了好两个月多，要不是小爷我心态好，早就憋死了！成天给他们铲煤、读心...我他妈都快疯了！好不容易来了个人，还是个哑巴！”

顾缘君心里觉得奇怪，疑惑顿生。裴瞳便告诉他：“我可以读心，当然也能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别怕，同是天涯沦落人，小爷我罩着你！给，吃不？”

裴瞳递过去一个柠檬，这是他从船上水手身上偷来的。这东西酸的要死，他不喜欢吃。只是听说如果在海上长时间不补充什么维生素，会得病，会死。

他舍不得死，所以才不得不吃这玩意儿。

从小到大，裴瞳都属于那种拼了老命都要活下去的人。他从小吃苦，所以抗压能力挺强的。他最怕的就是死，就算别人推他他都会抱着人家的腿不去死。所以他实在理解不了，生活都这么艰难了，为什么还是会有人想死？还玩自杀，命这种东西可只有一条！

见顾缘君把柠檬抓在手里却不吃，他纳闷地挠了挠脸，盘腿把自己凑到顾缘君面前，自言自语地说：“小爷我倒是想看看你丫的到底怎么回事儿，是死了爹还是没了娘，至于自杀......”

裴瞳歪着头盯着顾缘君的眼睛，顾缘君不自在地闭上眼，他便把手伸向顾缘君的脑袋，按着他的头，也能读取。

在他的手碰到顾缘君的头的一瞬间，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传入了他的大脑：

“不...云水！不要！你放开我......滚，你滚！”

“云水我求你别这样.....我，我，咳咳咳...你混账！别碰我，你别碰......”

.......

他吓得赶紧缩回了手，慌张之间抬头对上顾缘君的眸子。只见他眼里倔强地含着水花，不肯掉落，眼里却似乎在对他说：“对不起，你别害怕...”

他，他到底遭受了什么？那个男人是谁？既救他，却又对他那样狠...那样弄他，那样辱他，他自杀原来不是一回两回了！他心如死灰，他自杀成瘾！

现在自己看到了他的记忆，他居然第一时间道歉，让自己不要怕？

这蠢东西，该怕的是他，他又没做错什么，道歉干嘛？说到底，他也只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少年郎，遭受那些，他又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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