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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混沌神的“拜访”
夜幕降临,无尽黑暗笼罩着整片大地,唯有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天边,洒下如银丝般的流光。
安静地伫立在宿舍门口的珀尔若有所思地垂下眼帘。
“真麻烦啊。”
他低声自言自语道,语气随意到仿佛只是一次无心的抱怨一般。然而那自深墨色的双眸中一划而过的猩红色亮光却明显表现出了他此时并不寻常的心情。
微风拂过,窸窸窣窣的枝叶交错声响起。
与此同时,倒映在地面上的人形影子忽地长出了精巧的蝠翼和细长的尾巴。
巨大镰刀倏地出现在那本空无一物的手上,轻薄锋利的刃面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细碎的寒光。
恢复了正常形态的小恶魔愉快地哼起了歌,推开了本就半敞着的大门:“让我看看,到底是谁这么晚了还来特地拜访呢?”
彻底打开门后,眼前便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珀尔却连打开壁灯的打算都没有,就这么提着镰刀,踏着隐蔽无声的步伐进入了这间看起来空荡荡而毫无人气的宿舍内。
凭借着天生出色的夜视能力,他能相当轻松地观察到大厅里的布局,自然也能察觉到里面并没有他人来过的痕迹。
一切都沉寂于黑暗之中,没有丝毫奇怪之处。
“咦?”珀尔奇怪地歪了下头。
刚刚那种若有若无的、属于人类的气息已经消退了。
如果不是因为对自己的感知力十分自信的话,他或许就会认为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把这当成一段小插曲就这么轻易地忽略过去了。
不在大厅的话,那么也许会是……
珀尔的视线慢悠悠地挪向了那扇大门紧闭着的卧室,已然化作血红色的双瞳中是一片漠然的情绪。
“还不打算主动出来吗?那就只能让我亲自把你逮出来,好好拷问一下你的目的了。”
话语未落,受到重击的卧室门便轰地一声倒塌下去!
在倒塌的房门背后,那颗作为“凶器”的玫红色圆宝石仍旧在地面上向前滚动,骨碌骨碌的声响在这寂静狭小的空间内不断回荡着,显得格外渗人。
然而,依然没有任何人回应。
烦躁的情绪自心间升起,失去耐心的小恶魔举起手中长长的镰刀,决定亲自去卧室里调查一番。
如果还是找不到的话……
大不了就把这栋宿舍楼给炸了。
反正既然敢在大晚上的不经允许就闯进别人宿舍里面,那么想必也已经做好了遭受主人怒火的准备,为此就算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应当是理所当然的吧?
在这样危险的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珀尔的步伐也突然停了下来。
他眼神不善地盯着那团不知何时出现的、蜷缩在角落内的黑影:“既然都出来了,不打算说说你的来意?”
那堪称独一无二的,外表精致美丽而内部却虚无空洞的躯体,在他苏醒后的有限记忆中也仅有那么一个人罢了。
“——卡奥斯,对吧?”
这样讨厌的存在,珀尔绝不会认错。
“……啊,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那团黑影动了动,终于将埋在膝间的头抬了起来,露出了一张稚嫩却带着诡异美感的脸庞。
与曾经见到的青年形象截然不同,在这里出现的卡奥斯俨然是一副尚未彻底长开的少年形态。
如晨雾般朦胧的灰白色短发细碎地搭在额间,而像是刚刚自睡梦中醒来一般,那双半垂着的雾蒙蒙的纯白双眸总算完全睁开,带着不明的情绪看着一脸怒容的小恶魔。
然后,那毫无血色的苍白唇瓣微微动了动。
“也和我签订契约吧,怎么样,小珀尔?”
什、什么?
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了一跳,珀尔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似的打量着卡奥斯,却意外地发现对方表情竟莫名的认真。
并不是随口说出的戏言,而是发自内心的真诚请求。
如果是一个普通人类这样诚恳地许下了愿望的话,珀尔自然十分乐意与对方签订契约。但是,问题正在于,眼前的家伙并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冷淡地俯视着卡奥斯,珀尔果断说道:“我才不要。”
卡奥斯维持着蜷缩的姿态,神情却逐渐阴沉下来,执拗地盯着满脸漠不关心的小恶魔。
“……为什么?明明他都可以。”
他?
珀尔先是呆愣了一瞬,随即才反应过来卡奥斯所说的那个人正是自己的第一任,也是目前唯一一任契约者,圣子亚修。
“哈,理由不是显而易见的吗。”小恶魔的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困惑,“他跟你是不一样的啊。”
虽然隐藏性格似乎有些糟糕的样子,但不得不承认,无论怎么看,亚修的灵魂都堪称极品上的极品,是万年难遇的美味。所以为此稍微忍受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而卡奥斯……
这家伙,根本就没有灵魂可言啊。
除了那具虽然看起来不错,但实际上却散发着一种趋于死亡般腐烂味道的躯体以外,就根本什么都没有了嘛。
恶魔又不是靠欣赏美貌为生的,否则光是看自己就能活上好几千年了。
对于珀尔的回答,卡奥斯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只余下一片空白。
紧接着,他忽然伸出手捂住了脸,发出一阵低哑癫狂的笑声:“哈、哈哈哈啊……不一样吗?可真是熟悉的回答啊。”
笑声戛然而止。
他放下手,精致的脸上是不知何时挂上的完美却令人莫名骇然的笑容。
“小珀尔,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拒绝我了。”
卡奥斯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了下去。
“不,如果算上那次的话,应该是第三次才对。”
完全听不明白对方那一堆自说自话般的奇怪发言,小恶魔深深地皱起眉头,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镰刀。
直到现在,他才突然察觉到了一件事。
——现在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
这并非是指眼前的卡奥斯,毕竟珀尔从一开始就没把对方当成正常人来看待,也没有要深究对方古怪发言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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