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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万年前的回忆

“等等，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

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给打击到的珀尔已经呆若木鸡，一双闪着隐约红光的墨眸呆滞地朝着前方那块泥泞地看去。

“难、难道是……”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什么，但他的心中还抱着微茫的希望。

说不定只是精灵王想耍耍他们呢？当然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爱开玩笑的类型，但是万事皆有可能嘛哈哈哈……

哈。

当目光转向阿洛伊修斯那冷淡的美丽面庞上时，珀尔就彻底确定了，对方所说的的确没有半分虚假的这件事实。

难怪他会这么大方地把他们给带进精灵族领地呢。

因为能让外族人所垂涎的至宝——无论是生命之树也好，生命之泉也罢，都已经或是凋零或是干涸，再也没有了任何利用价值了。

苦涩的笑声在已然空落落的心中回荡缭绕着，小恶魔竟头一次确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作“哀莫大于心死”。

现在问题已经到了一种非常严峻的地步了。

如果生命之泉干涸了，那他锁骨上的混沌印记可该怎么办，还能有什么办法能够消除掉这个让他讨厌到难以忍受的烙印？

密切关注着珀尔神态举动的亚修不由得略一皱眉，敛去眼底的情绪，投向精灵王的目光中染上冷意：“这似乎和我们之前说好的不太一样。”

“人类，不要太得寸进尺了。”阿洛伊修斯的面容没有半分改变，显然早已对眼前的枯败景色习以为常，“我只不过是答应了将你们带到生命之泉前，却从来没承诺过一定能把生命之泉交给你们。”

“再说了，玩文字游戏从来都不仅仅是你们人类的特权。”

或许万年以前的精灵大都不染尘世、单纯善良，但在这漫长的时间过去后，受到各种创伤的精灵族早已不再是曾经那样容易受到蒙骗的种族了。

这点也许还要多亏了他们的老朋友人类——在一段时间的通行交易后，精灵早已耳濡目染了一些“为人处世的技巧”，摘去了不通人情世故的标签。

而在堕落为黑暗精灵后，那深根于心的道德观念就更是被彻底打破了。

身为以狡诈阴险闻名的恶魔却在此刻尤为傻白甜的小恶魔终于忍不住低声吐槽了一句：“我老早就想问了，你们真的没有生错种族吗？”

明明他才是真正的恶魔，但夹在这些并不正常的人之中，竟显得如此弱小可怜又无助。

“……”听力敏锐的精灵王垂眸瞥了珀尔一眼，却什么也没说，而是又重新转向亚修，“那么，人类，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你说你能消除精灵族领地的瘴气，让其他受诅咒尚且不深的精灵变回原样。希望，你不是在随便夸大其词。”

否则哪怕要同归于尽，我也会让你们所有人都走不出这里。

虽然阿洛伊修斯没有把这句话明说出来，但小恶魔还是成功get到了暗藏于他的话语中的深意。

真的至于这样偏激吗，兄弟？

不过都被黑气侵蚀了这么久，脑子没出问题都不错了，只是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了。

珀尔难以言喻地盯了阿洛伊修斯一会儿，才又慢吞吞地把视线挪到了一脸镇定的亚修身上，开始思考自家契约者打算用什么办法来履行承诺。

对此，亚修只是笑了一下：“以光明神的名义起誓，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撒谎。”

他的目光缓缓落到了正一脸好奇的珀尔脸上。

然后，这位尊贵的圣子殿下迈开优雅的步履，几步便走到了小恶魔的身旁，垂身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

“珀尔，该是你出场的时候了。”

轻柔的声音宛如一片细羽般拂过耳垂，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如果换个场景，想必这样的姿势早就让小恶魔脸颊绯红，更会让一大片人浮想联翩了。

然而，现实却是这样的——

听得云里雾里的珀尔：？

在错误的场景下，一向脑回路诡异的小恶魔这一次竟完全没能感到任何暧昧的氛围，而是认真地用他那运转略艰难的大脑开始细细思考了起来。

这话什么意思啊？

难不成是亚修真没办法实现和精灵王的交易，准备让他这只战斗力极强的小恶魔出场继续充当打手，把精灵王给打到服气？

毕竟之前他的确是不费多少力气就压制住了阿洛伊修斯，还没有露出任何一丝疲态。

啧，没想到亚修居然是打着这种算盘，真是心脏啊。

近距离观察到珀尔变幻莫测的表情，亚修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抽了一下，勾起的嘴角都显露出微妙的苦涩：“……虽然不知道珀尔你在想什么，但我敢肯定我说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他叹了口气，站直身子。

“没什么特别需要你做的，只要你靠近生命之树就行了。”

这又是要打算干什么？

珀尔拖着长音哦了一声以作回复，狐疑地盯着亚修的脸，想从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上察觉到些什么，却以失败告终。

那也就只有听从对方的指挥这个选项了吧。

毕竟他还得指望着生命之泉来洗除混沌烙印呢。

略感不爽的小恶魔恶狠狠地瞪了亚修一眼，威胁似地朝着对方露出自己尖利的小獠牙，看起来颇像一只朝着铲屎官张牙舞爪的小猫咪。

收回了视线，珀尔又看向了生命之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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