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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往后不能陪你了
童仲笑容的弧度恰到好处,叫人觉得亲近又不会生厌,但沈云逍看了他一眼,干裂的嘴唇动了动:“抱歉,我还有急事要办,多谢阁下好意。”
童仲听罢,用合起来的扇子虚虚拦在沈云逍身前,道:“公子果真不记得我?”
沈云逍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发觉这面孔确实有些熟悉,但偏生想不起来是在何处见过。
他只当是偶然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不欲多言,道:“不记得,阁下认错人了。”
说罢,便推开拦在身前的扇子,径自走了出去。
童仲也不强留,只站在原地用生满茧子的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扇下坠着的羊脂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眼神晦暗不明。
倒是身后的酒楼掌柜,认出他的身份,一阵阵后怕,禁不住暗暗咽着口水。
他哪里能想到,那一身破落、灵力低微的男子,竟是与这位大人物相识的。
“掌柜。”童仲转过头来,面上满是笑意,他道:“沂寒城地宫刚好缺人了,此番你去,如何?”
“不、不......饶命啊!”掌柜当着一酒楼人的面跪了下来。
却见童仲面露疑惑之色,不解道:“掌柜这是做甚?童某可受不起如此大的礼。”
他目光纯澈,生得一副清秀的少年模样,一看便不像在撒谎。
掌柜一时瘫在地上,心如死灰。
“还会再见的。”童仲看着沈云逍离去的方向,轻笑道。
沈云逍出了酒楼后,漫无目的地走在湖堤上。
烟柳轻荡,碧波涟漪。
晚风徐徐拂过,便惹得一潭粉荷漾伏起柔软的波涛,一盏一盏的蟠螭河灯漂浮其上,像落入脂粉人间的星火。
夏花穿街饶巷,沾在沈云逍的衣袖上。
沈云逍将那一片花瓣拈下,放在手心,不自禁想起曲寒音那句:“是你先撩拨我的。”
落花无情,焉知惹人。
可他修道百年,此前竟是连曲寒音的心意都未察觉。
若是早一些发现,是否就不会造就如今的结局?
沈云逍将花瓣捻碎,淡粉的花汁染在他葱白指间,赏心悦目。
他微微运起一丝灵力送至指尖,等待那虚淡的符咒跃出——他每天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只有这样才能求得少许心安,不至于消沉崩溃。
但这次过了许久,指上仍是空荡荡的。
他心跳一滞,呼吸陡然不稳,却强压着自己稳下心神,再添了一分灵力。
然而无论沈云逍施加多少灵力,眼前始终没有现出符咒来。
就好像,已经泯灭了一般。
沈云逍忙走到人少的地方,将流照召出来,颤抖着声音对她道:“流照,你渡些灵力给我。”
流照点了点头直接握上沈云逍的手腕,将自身灵力引渡给他,不知渡了多少,沈云逍仍没有喊停。
流照梳得齐平的刘海下已经渗出了滴滴汗珠,她苍白着小脸,眼睛半闭道:“逍逍,我、我快撑不住了......”
沈云逍这才从一时的疯魔中回了神,忙将流照搭在他腕上的手放下,欲让她变回剑身。
“啪嗒”一声,有东西从沈云逍腰间落下。
他低头一看,却见一股红绳完好的被系在腰带上。
而玉牌之所以会掉落,是因为......它自己碎开了。
沈云逍看着地上碎成两半的玉牌,久久失神。
半晌,他才缓缓蹲下身去,哆嗦着手将玉牌拼凑起来。
可是,那“曲”字终究是被打碎了,再怎么拼,也还是有一条长长的缝隙。
就如同有人在他心上硬生生割开了一道口子。
沈云逍将那玉牌小心捧在手中,生怕它再次落到地上。
然而,掌中碎玉却在这时浮起虚幻的光芒,就像那天在观知楼一样,映出曲寒音的脸孔来。
画面中的曲寒音对着他轻轻一笑,道:“云逍,不知你看到这个留影时,我是否已经同你表白心意。”
“也不知你是否接受了我,若你不愿意……”曲寒音顿了顿,笑容竟有些苦涩:“若你真看到了这留影,未同我结为道侣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我知孟沧澜抽去你一条筋脉,找寻多日,发现最适合你的应当是符咒。你若成为符修,可以不必舍弃剑道,二者于彼此皆有裨益。”
流照在一旁为他揩了眼角,视线清明一刻,下一刻便又模糊起来。
他听曲寒音道:“若是我不在,你令千面带你去留春涧。往后......便不能再陪你了。”
“愿你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沈云逍失神:“曲寒音……”
那虚影开始变淡,沈云逍怔了一下,忙渡入灵力去维持,然而他不知此举只是徒劳。
——这留影,本就是要在彻底感知不到曲寒音灵力时,才会呈现出来。
几息之间,曲寒音的身影便消散无踪。
沈云逍抱着碎玉,紧到刺破了他的掌心,他哽咽地喊着他的名字:“寒音,寒音......”
声音却顷刻被熙攘的人群声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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